十日后的清晨,通天台上。
石桌,石椅,石人都呆呆地立在那儿,朝阳斜斜地打在它们身上,照着影子也斜斜的,不成模样。
蓦地,就在清风送着一抹浮云荡到这高台上,云下的阴影恰逢游到那人身旁时,空间好似有人丢了颗石子在绿水中,震荡起层层波纹。
一袭青衣首先出现在台上,接着的是教主白皙如玉的面庞,他同样白皙的手却笼于袖中,负于身后,不可见。
也许是一刹那,也许不止,教主低沉的声音才传出来,恐怕是穿越了空间的缘故,它有些悠远,恐怕是能穿越空间的缘故,它又有些绵长。
“你想明白了吗?要不要跟我学符道?”
有问必有答,但刘伶此时身体被完全禁锢,神识也被困于泥丸宫之内,哪里能回教主的问话。
但是圣人自然不会犯这等错误,只见那在阴云遮蔽下,清风拂袖间,刘伶的右手小拇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却如同千里堤坝开了一个小口,万丈雪山多了一丝裂纹。
慢慢地,等流动的浮云从头顶飘过,台上终于响起了刘伶的回应声,沙哑但不刺耳,缓慢才略显温和。
“十日。”刘伶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喉咙,接着道“我十日才冲破您的束缚,在这点上,您倒是比观音那老婆娘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他说着便箕坐于地,仰视着教主,神情平静自然,看似并无怒火。
教主听着这徒儿难得的称赞,纵使是他灵宝天尊,也不禁自傲几分。
他眉头高高扬起,嘴角挂着笑,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截教和佛教各有千秋罢了,胜负说不好,说不好啊!”教主先是叹了句,然后捋了捋青须继续说“但西方除了准提,接引二圣,又有谁人能与为师我争锋。”
“何况,为师还有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四剑,除了我的师尊,这世间,为师又怕得谁来。”教主谈笑间,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九天十地,背后四剑若隐若现,仿佛那个封神榜时,不可一世的通天教主又回来了。
“不不,不是仿佛,”刘伶在教主剑意的压制下,全身骨头咯吱作响,不过他还是不肯趴下,嘴里仍旧喃喃出声,尽管吐字不清。
“这才是通天教主,但为什么这时候才显露您的剑,我看到您在剑道上能走到这一步,已死而无憾了。无论您教我什么,我都愿意学。”刘伶说完,跪着拜倒在通天的面前。
教主听了他的话,有些意外,但还是转身摸了摸刘伶的额头,随后背后四剑隐没,轻轻叹了声,道“符道有三,承天,驱神,御鬼。你要学哪一种?”
“何为承天?”刘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问道。
教主闻言,抚须而笑,他道“所谓承天,不过是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其实应该是窃天或截天,这是一种偷取少部分天地之力的妙法。”
“就像这样。”
教主右手并指成剑,随意在空中勾画几笔后,金光耀空,它不像字,也不是画,只与小孩子随手写的涂鸦仿佛,可是看着却圆融无比,宛若天成。
待教主勾勒完最后一笔,用衣袖轻轻一拂,那符就赫然出现在对面大山山巅。
“轰隆”
金符自出现时,或是相隔的几刹那间,符突然化作一道金色闪电。
闪电不大,只有十几厘米的金符大小,在万丈高山上,就像一片枯黄的杨叶隐于树间,以刘伶的目力,才能勉强看得清。
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东西,“轰隆”,一瞬间,烟消云散后。什么也没有了,整座大山,在刘伶的视野中消失。
只剩干巴巴的平地和刘伶惊骇的双眼,他的眼睛钉着地面,拔都拔不出来。
“这是什么?”刘伶觉得嗓子还是有点发干,他又咽了好几口吐沫。
“承天符道,隐雷符。”教主淡淡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