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俊郎虽然在二层楼呆了那么久,可也仅是会些拳脚功夫;虽然看过无上剑谱,可剑术却希拉平常,比某个玩刀的瘸子都不如。横看竖看,这辈子都不像是能有出息的样子。
可这个家伙却挺深明大‘义’,很有做朋友的觉悟,诸如锦上添花成~人之美的事儿,是顺手就来。
一觉醒来的李木鱼此时就是这么种感受。他翻过身,看着睡在旁边只着内衫的谢灵蕴,暗暗点头,心道这个朋友没白交。
死瘸子看着那张秀丽脸蛋儿,正琢磨着要不要将昨夜因醉酒没做的事儿做了时,许是感觉到危险逼近,原本熟睡中的谢灵蕴突然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李木鱼先是一愣,随即很快便笑了笑,脸上一点尴尬都没,“谢小姐,你醒啦。”
毫无防备和某个家伙大醉一场的谢灵蕴,其实一早就醒了,可由于靠墙睡在内侧,怕起身将他弄醒而引起尴尬,只好无奈地在胡思乱想中装睡。
而当此时却感觉到一阵阵粗重鼻息喷打在脸上,谢大小姐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个家伙在朝歌城声色犬马的荒唐事儿,自也再装不下去,干脆就睁开了眼。
大龄未婚的谢大小姐,虽然****,可也见多识广,在醒来后,心里就一直在犹豫着:自己是该愤怒而起,拔剑将这个家伙大卸八块,还是应该缩在墙角哭哭啼啼才对呢?
她想着评书里的男~欢~女~爱,心里万般纠结,却见李木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满面轻松笑意,不由大怒,动了真火,抬脚就将他踹下床去。
不知道仗义是个什么东西的李木鱼,见她满脸寒霜,稍稍一愣之后,随口就将由俊郎给卖了,“谢小姐,昨晚你我都醉了,是我朋友好心办坏事,我睡过去之前都和他说了单独给你安排一间客房的…”
他这般解释,谢灵蕴却认为是紧赶着推脱责任,心下越来越气,胸脯急剧起伏,冷声道:“那我衣服是谁脱的?”
李木鱼看了看她随意丢在一边的外裳,稍稍一怔,随即大怒,朝着房外吼了一嗓子,“由俊郎,你他娘的!朋友妻不可欺啊——”
谢灵蕴听他满嘴不正经,又羞又怒,深吸口气正欲发作,却听外面匆匆忙忙应了一声,随即就见一个满脸脂粉气的年轻人小跑着推门而入。
“哈哈,兄弟!哥哥我可是给你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怎么谢…”由俊郎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起先没听清李木鱼说了什么,可进来之后就敏锐地发觉了屋内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李木鱼一脸怒容的样子,咬牙道:“由兄,谢小姐的衣服是谁脱的?”
由俊郎咦了声,笑道:“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可不是你脱的嘛。”
李木鱼呆了呆,使着眼色小声道:“我脱的吗?”
由俊郎看了看坐在床~上满脸寒霜的谢灵蕴,呐呐道:“是…你脱的?”
李木鱼嘴角抽了抽,“我在问你。”
由俊郎眨了眨眼,“哦,我记起来了,那是谢小姐自己脱的。”
谢灵蕴羞怒交叫,迅速穿上外衣,起身下床,冷冷剜了二人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推门就走了出去。
李木鱼愣了愣,轻声道:“由兄,你一直守在这儿?”
由俊郎看着门外,怔怔道:“这飘香楼本来就是我家开的啊。”
李木鱼咦了声,乐道:“真没看出来,由兄你还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呀。”
由俊郎嗤笑一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再富能有你富?我的世子殿下。”
李木鱼敛了敛笑,凝声道:“你都知道了?”
由俊郎耸了耸肩,“大美人儿左袖云闹得满城风雨的,想不知道也难啊。我看只要再烧一把火来,整个荆楚都知道咱这个世子殿下回来了。”
李木鱼清了清嗓子,疑惑道:“那你还这样跟本世子说话?”
由俊郎吃了一惊,双手捂胸,惊恐道:“难不成我还要自荐枕席卖屁~股?兄弟,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哇?”
李木鱼笑骂一声,穿上外衣。
由俊郎看着门外,老气横秋道:“兄弟,你女人缘倒是不错,可经验明显不足呀,这女人是要哄的,你还不去追?”
李木鱼一脸无辜,“那又不是我女人。”
由俊郎瞪大眼,“你们这种豪阀子弟果然薄情,都睡到一起了还不觉得什么?人家女子贞洁怎么办?”
从小就和童养媳姐姐睡在一起的李木鱼还真没想过这问题,微微愣了愣,随即一脸怀疑,“由兄,那衣服真不是你脱的?”
由俊郎:“……”
李木鱼不再多说,踉踉跄跄跑出酒楼,四下扫视一圈,没多久就发现那个蓟州小姐正站在一处路口,左右人群来往,她似乎不知往何处去。
李木鱼缓步上前,定了定神,道:“谢小姐,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谢灵蕴冷冷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负什么责?”
李木鱼愣了愣,随即自语道:“对啊,负什么责?我什么也没做啊。”
谢灵蕴深吸口气,轻声道:“我要去太和山找朋友们。”
李木鱼笑道:“我送你去渡口。”
谢灵蕴表情冷淡,没再说话。
陪她去临湖客栈收拾了下行囊,两人在晨风中走向汉江渡口,默默无言。
等路行过半,左右人烟渐少,谢灵蕴忽然说道:“左袖云这次让你的身份浮出~水面,怎么没见荆楚官员来你面前拜倒一片?”
李木鱼笑了笑,轻声道:“我娘虽然是大楚公主,可我毕竟属于外戚,若不是大楚皇子皇孙被李岱杀了个干净,谁会想起我这个质子?现今我那个庶弟声势滔天,得到以李岱为首的李系一派全力拥护,便算是那些为数不多心怀旧楚的熊系文武官员,也并不是都看好我的,这时候大多都持着观望态度罢了。”
谢灵蕴点了点头,凝声道:“其实,你若不和他争,想来念在兄弟情分上,他也不会难为于你。”
李木鱼收敛笑意,缓缓说道:“我娘死了,我媳妇儿改嫁了,我做了十年阶下囚,腿也瘸了,人家是鲜衣怒马钟鸣鼎食,我却只有个瞎子陪着我……我不是争,只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谢灵蕴怔怔看着那张显得消瘦的脸颊,忽然间觉得有些心疼。
李木鱼抬了抬手,又笑了,“船来了,我们太和山见。”
谢灵蕴苦涩一笑,又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向渡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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