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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记忆的深处

“你妈妈……”顾老板许久沉重道,“已经不在了。”

顾彦手中的碗哐一下砸到了桌子上,他几乎吼出来:“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顾老板咳了两下,道:“是真的,因为那时你专心复习,我怕你分心呀。”

“连妈妈最后一眼都没见上。”顾彦声音有些沙哑,他一拳砸在桌子上,“不,你骗我,妈妈一定在外面,在外面。”顾彦几乎疯了一样的冲出了门。

这孩子。顾老板把钥匙放下道:“你把门锁了,我去找他。”说完急忙跑了出去。千霁玥看着顾老板的背影,心中有一抹苦涩。平清风道:“先把门锁了吧,一定不会有事的。”千霁玥拿起钥匙,迈出了门,夜晚刮起寒风,刺进衣服,说不尽的寒冷。

平清风陪着千霁玥走进小区。“我回去了,今天妺晴加班,我得收拾一下房间。”千霁玥打开单元门,手机响了起来。

“霁玥你快来医院,顾彦他爸正在抢救。”电话那头传来何妺晴急促的声音。

“平清风,你的车在哪里,我需要你的车。”

平清风一脸无奈道:“在我家楼底下。”

“什么!”千霁玥没空理平清风往市医院狂奔。

千霁玥几乎跑的绝望的时候,旁边一辆车停了下来,露出平清风的脸来,他笑了一下,道:“快上车吧。”

“你的车不是不在吗,怎么这么快就开过来了。”

“谁让我跑得比你快,你也不问问我家在哪。”

“谁想问你家在哪。”

平清风大笑出来,“我家就在你住的小区附近。”

这个家伙,真是的,咋不说就在我家楼下。千霁玥靠在车窗上,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顾叔叔怎么样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医院里异常的安静,千霁玥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何妺晴正在往外走,千霁玥忐忑的说:“怎么样了。”

“这……”何妺晴一时不知如何说出口,顿了一下,说:“顾老板已经送往火葬场了,先安慰一下顾彦吧。”千霁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出乎意料,昨天还是满心期待儿子回来的顾老板,现在已经不在了。不可能的。四周来来往往经过的人给她当头一棒,硬生生的打破了她的幻像。千霁玥用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妺晴,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不要开玩笑了,顾叔叔到底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顾彦双眼通红地走了出来,没有注意到他们一样,仿佛一具灵魂支离破碎的驱壳。何妺晴拉住顾彦道:“我送你回家。”

顾彦抬起头,眼里全是泪花。千霁玥从来没有见到顾彦这么伤心过。顾彦双唇颤抖,道:“不用,我不回家,你别管我。”

“顾彦,面对现实!你振作起来,你看看自己,跟坨烂泥一样。”

“烂泥又怎样。”顾彦用力甩开何妺晴的手,冲出了医院。迎面迎来一辆车。

司机正听着音乐,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猛地踩刹车,但为时已晚,千霁玥推过顾彦,撞上了没有及时刹住的小轿车。

千霁玥只觉得天旋地转。

又是渔舟唱晚。

男孩弹着曲子,女孩抱着琴在一旁哼唱着,画面非常熟悉,窗户开着,风铃被风吹的叮叮作响,男孩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姐姐,弹得好不好听。”

“当然好听。”女孩说。

画面一瞬间转了起来,眼前一片空白。渐渐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千霁玥看见那个女孩从眼前跑过,在放着风筝。顾彦在后面追赶。

“你们两个玩累了吧,快来吃水果来。”顾叔叔站在房门前。

……

“妺晴。”千霁玥准备坐起来,腿却传来一阵巨痛。妺晴忙扶住千霁玥,道:“不要动,右腿骨折了,刚打好的石膏。”

千霁玥突然想到了顾彦,四周望了一下,只有何妺晴坐在床边。天已经亮了,阳光穿过玻璃,照进屋内。“顾彦呢?”

“他和平清风去买吃的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顾彦和平清风走了进来。“霁玥你醒了。”顾彦提了袋糖炒栗子,见到千霁玥靠在床上,舒了一口气。

“糖炒栗子哦,我们都把皮剥了,你就负责吃。”平清风坐在不远处的皮沙发上。

何妺晴道:“我不是让你们买饭吗?买栗子干什么。”

“大清早的,附近也没有几家饭店,也没有开门的。”

“没事,反正也能吃。”千霁玥拿过顾彦手中的袋子,顾彦神情有些恍惚。千霁玥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顾彦。”

顾彦反应过来,坐在床边,道:“霁玥,对不起。”

千霁玥笑道:“你没事就好。”顾彦抚了下千霁玥的头发。,说:“那时我出去后,爸爸就一直追在身后,上台阶时,他脚一滑头磕在了石阶末端。都是我的错。”

“不要自责。”千霁玥道,“答应我。”

顾彦点了下头。一个短信从顾彦手机上跳了出来,顾彦打开一看,上面短短的只有一行字:哥,最近如何,我回来看看。顾彦皱了下眉,将手机收了起来。

三个月过去,千霁玥兴奋的跳下轮椅。终于能下床活动了,太好了。何妺晴穿着运动服走进来,还背了个包。“突然觉得你穿运动服装也好看。”

“今天是周末,正好我不用上班,你在医院闷了这么长时间,带你出去转一转。”何妺晴道。

“真的吗?”千霁玥开心道。

“那还有假。”平清风走了进来,“走吧。”

早晨的风总是最舒适的,不比中午的风炎热,也不比晚上的风刺骨。千霁玥坐在车里也没有瞌睡。清风吹来,面前是一片绿色,中间有一点琥珀,随着风波动。

平清风和顾彦把东西搬下车,千霁玥舒服地躺在草地上,道“妺晴,你记得我们在这儿划过船吗?”

“当然记得,高考前在这儿还复习过。”何妺晴坐在千霁玥旁边。千霁玥看见水波荡漾,对平清风说:“我记得这里面有鱼。”

“对呀,那时候还是我下去抓的呢,结果鱼烤出来你吃了个精光。”平清风笑了笑。

顾彦大汗淋漓地走过来,何妺晴道:“你干什么去了。”

不远处的帐篷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顾彦你还会搭帐篷?我记得你连帐篷还没睡过。”千霁玥看着不远处的帐篷。那帐篷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豆腐渣工程,风一吹就倒。还没等顾彦放松,那个帐篷摇晃了几下,扑在地上,又成了平平一片。

“第一次搭。”顾彦擦掉汗。他又走向帐篷,不断的打量着帐篷。平清风已经打好炉子,道:“我们先烤吃的吧,一会儿顾彦来了,就有好吃的了。”

千霁玥鄙夷地看了平清风一眼,道:“小心烤糊了。”

“又没打算给你们吃。”平清风把菜串好开始烤,乍一看还以为是烤肉摊的摊主呢。

“我也要开工喽。”千霁玥不服输地开始烤串。

终于搭好了。顾彦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刚放心的呼出一口气,却不料刮过一阵风,帐蓬不争气的又倒在了地上。何妺晴端着杯澄汁走来,道:“你先喝口吧,我帮你。”

“谢谢你,我从来没搭过帐蓬。”顾彦接过橙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擦了下汗,他掏了口琴,坐在草地上,“要不要听听?”

何妺晴道:“好久没听了,非常荣幸。”

一曲《千与千寻》吹了起来,何妺晴耐心地听着。那年阳光撒在操场上,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打完蓝球,掏出了包里的口琴,吹着曲子。何妺晴背着复习资料,漫步在操场上。

音乐传入耳朵,何妺晴好奇地抬起头,越不注意撞到了吹着口琴的顾彦。

口琴的音符停了下来。

“你,没有事吧。”

“没,没事。”何妺晴低下头。

顾彦微微扬起嘴角,道:“那就好,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就是十……”

“十三班的学生。”

“原来如此,你就是十三班的尖子生,我们老师经常提你。”

“哎,顾彦,这么久不回宿舍,原来是在泡女生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走过来。

顾彦背上包,道:“谁泡了,和你比起来,哪里跟哪里。”

“你把你的菜往那边移。”千霁玥道。

“我的菜碍你什么事了。”

“就这么大点烤炉,你占那么大。”

“就碍你了怎么滴。”

“你碍我?信不信我一拳呼死你。”

“谁爱你了,自恋。”平清风倒是继续烤他的菜。

绪被拉回来,顾彦已准备再搭帐蓬了。何妺晴赶去帮忙。

千霁玥撒好盐气愤地离开烤炉。平清风很快霸占了整个烤炉,得意地烤着。哼,小样儿。千霁玥啃着串,边看着平清风。

不久何妺晴和顾彦走来,何妺晴道:“可算是搭好了。”

“上好吃的啦。”平清风抖抖串上的油,看着有几分美味。千霁玥猛吸了一口香气,就想拿一串,谁知平清风往后躲了一下,说:“你真的要吃?”

“对。”

“给。”平清风挑了挑,将一串比较小的给了她,“看你这么肥,少吃点儿。”

切。千霁玥特想将串扔他头上,但实在是太香了,于是一口吞了下去。

“吃慢点儿,别噎到。”顾彦说。

平清风道:“妺晴,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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