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开始聚集,风吹着沙石和枯叶在地上乱走,好好的天气一瞬就变成了这样。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这周边肯定还有埋伏,也不知道是哪一方派来的,不过十分棘手。
赫晟知道现在不是动武的时候,但一个男子,怎能容忍自己的夫人被别人从眼前带走?
就算赫晟知道,安琬是不会走的,但莫闻这样,也是挑战了一个塞外人的底线。
赫晟要战,而且必须胜。
莫闻却不这么认为,他只是来保护安琬的,只要安琬答应了,他可以立马带走安琬,根本不需要战斗。
安琬,很狼狈,脸上还有未干泪痕,这样并没有掩盖她的美,在这暴风雨来临的时刻,她虽微小,却散发着属于她自己的微光。
莫闻有些动容,脸上蒙着的面巾却没有给安琬一个发现的机会。
赫晟很生气,怒气使他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莫闻一个人身上。
这里还有一个人发现了安琬,这一颗埋在乱世的珍珠。
唐默在一旁看了很久,一直没有出声,也就没有人发现她。
她有些心惊,安琬绝色,只是赫晟不善于发现,但如果某一天,赫晟转过头来,他就会知道自己身旁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夫人究竟有多惊艳。
但那一天,唐默是不会看见的,她只能被遗弃在赫晟世界的边缘。
唐默,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不过,现在这件事,她也插不上手。
安琬慢慢直起身子,躲闪着莫闻的目光,不敢去碰莫闻的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这个时候就应该闭嘴,一切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埋在心里。
风呼啸着,仿佛要将莫闻的心痛最大化,仿佛要将安琬的皮肉撕开来,看看那心里装了什么。
唐默的目光追寻着赫晟衣摆被风吹起的弧度,幻想着儿女成群,幻想着一个没有安琬的世界。
没有人说谎,因为没有人说话。
莫闻懂了安琬心之所想,又不愿意强迫她做任何事,小草摇晃着为他叹息。
“夫人自己小心。”卑微的语气一日往常,一个杀手,一个从来没有尝到过亲情的杀手,没有人给他尊严,那么就没有选择,就只能这么卑微的活着。
他请求安琬好好活着,他喜欢安琬,但他不能害安琬,安琬跟着她,不会拥有幸福,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还不如痴傻,还不如忘了。
莫闻走了,哗!黑色的衣衫飞舞,一下就不见了。
“莫闻!”赫晟不甘心地嘶吼。
安琬望着莫闻离去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刚刚看到了什么?她在莫闻清澈却又浑浊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是爱意?是心伤?还是……日积月累的寂寞。
唐默被赫晟的愤怒拉回神,喊道:“将军,先处理这具尸体吧,等一下可能就没机会了。”
是的,等一下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四周的风中,掺杂着杀意,战斗一触即发。
一个小兵慌慌张张路过这里,看那神色,应该是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一个刚入战场的小兵,被吓得六神无主。
赫晟不管他是否受到了惊吓,在他的军营里,不允许懦夫的存在,他立即命令:“派人将壮士的尸体掩埋,命令全军,做好准备!敌人快要来了!”
“是……”小兵哆哆嗦嗦说着,腿一软就要倒地,到底还是踉踉跄跄地走了。
赫晟则是将目光放远,沉默不语。
看那架势赫晟就清楚,敌人暂时不会攻击,还在集结,情况危急。
唐默毕竟还是一个商人,现在正在指挥着队伍离战场中心远一点,然而不远处,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很大,足够隐藏起整个商队。
唐默松一口气。
安琬,第一次经历战争,除了慌乱之外,莫名又多了一点兴奋,看见那俊朗的,像一座推不倒的山的赫晟的背影,心口上像是被抹了蜜,甜滋滋的。
赫晟终于注意到在他身后犯花痴的夫人,有些好笑,藏住笑意,他指挥着:“带夫人去不远处的山洞里!”
“是!”有名雄壮威武的壮士应着,向这边走过来。
安琬……虽然说脚是软的,但是并不影响她想呆在赫晟身边的想法。
没能等到她开口留下,那名士兵已经大跨几步上得前来,用那铿锵有力的铁嗓子喊道:“夫人!往这边走!”
馨竹从一旁跳出来,面带急色:“夫人走吧,在这里小心伤着,若是打扰了将军就不好了。”
这样,让安琬怎么好意思拒绝?
“嗯。”安琬点头,跟着士兵往山洞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