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术城并不知道赫晟为了赢得安琬的绝对信任,已经将他的丑事跟她说了,那么,他也就不会这样明目张胆。
安琬不知道为什么赫晟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但是她觉得,应该跪下磕个头,毕竟自己已经嫁给了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安琬缓缓起身,直直走向那个被红布掩盖的牌位。
没有名分,没有幸福,最终,连个牌位都不能示人,真可怜。
安琬出乎意料的没有询问,更没有反抗,赫术城已经大大的惊喜了一阵子,但接下来,赫晟窝坐在椅子里,浑身像是失了力气,语气却不容人反驳。
“不准跪!”
面对二人齐齐投来的目光,赫晟选择忽视,他什么也不看,也什么都看,就是不知道在看什么,视线以内,红布最为显眼。
他说:“她不配。”
安琬怒!!!但赫晟紧接着就说:“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女人,她不配接受一个竺国郡主、将军夫人的跪拜。”
安琬瞬间泄了气,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声,这次轮到赫术城跳起:“你说什么!?”
“我说的实话。”赫晟十分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
“孽子!孽子!”赫术城怒火冲天,却也只逼出几句孽子,就好像没有脸面在那个人面前骂儿子,就好像,赫晟不是他的儿子。
“你知道这是谁吗!”
“嗯。”赫晟点头。
“知道你还!!”
“这是事实,事实如此。”
一边淡然,一边处于火势崩塌的边沿。
“那么多年,你学的忠孝礼义呢!枉我悉心栽培!”又扯到了忠孝礼义?
赫晟看赫术城一眼,目无波动,语气冷淡:“忠孝礼义,所谓忠,乃忠诚、坚定,信念不移,忠人之事,所谓孝,乃孝顺父母,承欢膝下……”
承欢膝下这个词刺痛了赫术城的心,他大喝一声:“闭嘴!”
赫晟再看赫术城一眼,没有说话。
“我没让你活得如此古板,我就问你一句!”赫术城指着牌位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资格!”
若为人母,自然是有资格的,但,顾蓉的儿子,顾澈已经死了,他叫赫晟:“我没有说错什么,有即是有,没有即是没……”
“赫晟!”赫术城打断他的话。
但显然没有惊到赫晟:“父亲,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顾澈的人?”
安琬心里咯噔一声。
……
安琬在一旁默默看着,不把自己当外人,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外人。
赫术城看了几眼减少存在感的安琬,神色慌乱,隐忍,又爆发。
“知道,不过,他已经死了!”
赫晟轻笑一声:“呵,死了?”
赫术城没说话,赫晟也没再开口。
安琬看着有趣,更不想走开了,她掩住嘴角的笑意,垂眸立在一边,就像一个被吓到的普通妇人。
偏生二位吵架的,一个无所谓,另一个招架还来不及,根本没时间找安琬麻烦。
最后,故事进入白热化,但是如果不是知情人,也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安琬十分佩服赫术城的能力。
赫晟趁着赫术城怒气爆发之前,向安琬使眼色,要她回避。
安琬第一感觉就是:脑子有病吧。我要是走了,赫狐狸指不定要把你怎么怎么样呢,我就是护身符啊。
第二感觉还没来,安琬已经出了祠堂,在外面听不见吵架内容,但听见一些乒乒乓乓的声响,赫狐狸爆发了,将祠堂里本来就不多的饰品糟蹋一空。
但人家有钱。没人担心这些,安琬就在想着:刚刚那声闷响,不会是砸在赫晟身上了吧。
现在再进去看,会不会是血流成河,好恶心……还是不去了,本来好想去的呢……
“啧啧,夫人真无情,那里面的,可是夫人的新婚丈夫呢!”
安琬觉得很对,又好像哪里不对,身后的桂花树上传来一阵轻笑。
“夫人?就这么一会儿,就把我忘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莫欣,你来干什么。”安琬语气不好,冷淡。原来刚才的,不是自己说的心里话啊。
刷,一道黛色身影从桂花树上飞下来,脚步轻盈,裙摆轻轻扬起,依旧一张美得过分的瓜子脸,莫欣笑:“夫人,我来寻将军的。”
安琬没说话。
莫欣俏皮地伸手指指祠堂的大门:“看来还要有一会儿啊,这是怎么了?”
看来莫欣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更好,安琬开始赶人:“你出去,这是祠堂,就算是将军也不会让你肆意进来的,你最好能明白。”
莫欣站直了身子,弯唇:“明白什么?夫人,是明白将军受制于丞相,还是明白……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殿下结盟呢?”
安琬一怔,显然是被自己一不小心引出来的真相吓到了,原来探听消息就这么简单?“你乱说什么!”
又不是我让你说的。
“夫人就是聪明!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立马就被夫人识破了!”莫欣端的架子瞬间崩塌,笑嘻嘻地跳到树下,回头向安琬抛一个媚眼,又在笑声中飞上树,走了。
原来探听消息就这么简单?其实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