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时常把很多偶然的相遇、无奈的结局归结为——这是命运安排的……于是我们心安理得,因为不管是欢笑还是苦难,都身不由己!
南归,真名叫连烈……是我最早遇到、最晚认识的连家男人,他不放过任何一次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的机会。十次见他,九次半醉到与我‘相见不相识’!
只有我知道,他用游戏人间的表情,掩藏深刻而孤独的感情;用酩酊烂醉的不驯,粉饰刻骨却犹豫的仇恨;他用伤害友谊的疼痛,时时提醒自己失去母亲的哀痛,期盼‘南’归!
——《西风札记·连家男人》
天命四十八年 十二月二十八日
神女是连晟派现任国师在太子太保府上寻找到的,再过几日便是天命四十九年,虽然上任国师临死预言说神女将在天命五十年才继位,但只相差一年,民众个个都沉浸在获得的喜悦中,没有人会去认真计较一年的差别!
虽然,可能是本质的区别!
是连晟骗我还是他骗了天下人?骗我的几率大一些吧!可是他为什么骗我呢?如果骗我是神女,我的定颜珠,我身边的守护者和风,还有梦里破碎的片段又是怎么回事?
“过三日的新年国宴,你可以见到神女……”秋林笑笑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困扰不已!是连晟不打算让我做神女了,可他竟然疯狂到要欺骗天下人么?能骗的过去?民众好糊弄,他朝廷里的许多大臣可是与绾娘打过交道的,定颜珠和守护者……难道都被他弄到了手?
好像没什么是他做不到,又做不出来的!
我忍痛穿好鞋子,翘起脚尖,有些蹒跚的出了含雪苑,已经是傍晚了,连晟不知道在哪个妃子的殿里吃饭!看着四通八达的游廊道路,我悲哀的再次发现自己迷路了,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都是冰糖带路,她虽然有时在原地故意绕上两圈,但总归还是能到目的地的。是该在身边放一两个机灵一些的丫头了!哎!想什么呢?真把自己当神女不成?
神女已经有人做了!
正懊恼,脚上踢到了个东西,我踉跄跌倒!幸而是扑在了深草处。
“谁这么没良心啊!在路上放块大石头!”我抱怨道,刚好踢到我脚趾的伤了,疼……
“谁是石头?你才是木头!这么大个人躺在地上,你没长眼睛的么?”路上的“石头”豁然坐起,骂骂咧咧!喝!原来是个大活人,而且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嗓音醇厚,不是太监的声音,他是谁?他怎么进来的啊?
“你是谁?”我环顾左右没有其他人影,似乎我不小心闯进了比较偏僻的地方。
“你又是谁?”他蛮横的问,却有些吐字不清,像是喝酒了。
“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宫里的身份!难道告诉一个陌生男子我的闺名么?
“不说话!就是不明人士了,你意欲何为?我要把你带去拷问!”他摇摇晃晃站起朝我走来。我也吃力的站起来,定睛一看,却觉得他的轮廓有些熟悉,但是在黄昏里,他又隔了些距离,瞧不真切。走到面前我才看清,原来又是老熟人。
我和他怎么总是在一些莫明其妙的地方遇见!而且他似乎大部分时候都是醉酒的。
“南归!你怎么能进宫?”这家伙,喝醉了乱闯也不可能进这里吧?
“你喊我……南……南归?呃……”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了个酒嗝!
我看不下去,过去扶他,数落道:“您是贵人多忘事,又将我忘记了!”
他听了,居然掰了我的脸,仔细的看了看,刻薄的挖苦我:“脸色白的像鬼,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女鬼?”他又喷我一脸酒气。
“你才是鬼!酒鬼,醉鬼,无赖鬼!”我骂他,上午受了那么久的折磨,脸色不白才怪,我有些气结,他又将我忘记了,像是上次在平鹿王府的邂逅,醉酒……忘记……
但尽管这样,同他在一起我仍旧会莫名的感到轻松,骂人也骂的顺口。
他笑着摇头,也不反驳,“同鬼……同鬼……来!女鬼陪我这个酒鬼醉鬼无赖鬼喝上两杯!来!随本王回府!”他伸手,欲让我架住他的手!
“你说什么?本王?”我推开他的手,他踉跄要倒,我只好伸手拉住他。
“本王?本王?你是本王!”他哈哈笑了,朝我怀里倒来,我不忍心他跌倒在地上,只好伸手扶他。
“十二爷,十二爷,您在这里啊,让小的好找!”一个瘦弱的小太监冲了过来,挡开我扶住了南归,絮絮唠叨,还一边上下审视打量我!
十二爷?南归是十二皇子?
连烈?
我第一眼见他,他的气质便告诉了我他的身份——非富即贵!后来太子告诉我,他的十二弟也同子虚一起在雪地里站着,我当时就应该想到是他啊!他能在内宫出现,足以证明他皇子的身份。
只是这些线索,都被我忽略了,我心里一阵失落!原来我一直都在跟皇室的人打交道呢!
连烈,才是他的真名!
我想起与他相处的点滴,他的醉酒,与他约定每月去聚贤荘大快朵颐,他塞给我帕子让我洗,还有一起拯救秋林……秋林……秋林也进宫了,他被我这个不称职的寄养人给害惨了,南归,不,连烈,你知道的么?
我看着南归靠在那名小太监的肩膀上,渐渐消失在夕阳深处,觉得心里一些纯净留恋的也一并被西下的残阳吞没了。
他,为什么要瞒着身份和我接触?
他也知道我是神女?
我们的相遇,难道是他设计好的一场偶然?却让我以为是命运恩赐给我的一次偶然拾得的相遇……遇到一个朋友!
我摇头将这种想法摒弃,我还是宁愿相信南归同我的缘分。况且,他不正要迎娶神女么,那个元安第一美人纳兰倾城呢!
娶亲,竟然是他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