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说,爱的产生,可能只为一个笑容,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她立刻身体力行的解答了关于‘爱’的这道千古谜题——爱,只是手握冰剑站在那里……爱,只是一曲《叹天涯》。
她爱上了母亲的守护者,后来,她又爱上了从曲子里见到的那个幻影——都只是一个影子,所以她的爱情变质成为了毒药,但她宁愿让心痛的千疮百孔,也还在继续喝着那副穿肠毒药……
——《西风札记·叹天涯》
琴声悠悠……
我听的入神,站在凉亭外再迈不动步……
多久了……仿佛很久很久,没听子虚抚琴了。
自从,听了那曲……
渐离……
这首又是什么?
大漠的苍茫,徐徐的黄沙漫天,迷蒙双眼,前面望不到头,后面,也是一片昏黄……一个孤独的剑客,只佩着朝夕相处的宝剑,凝立在夕阳里……
他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是远行,往那天涯而去,寻剑客的真义?还是回家,回到真爱的女子身边,天涯,便是咫尺……
子虚!
我竟不知道你的琴,还能奏出如此凄凉、如此广褒的调子。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最后一个音,静了……那纠结的挣扎,还萦绕在心头,只剩下饮泣……释然长公主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嘤嘤的哭泣,仿佛将一世的伤心宣泄而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释然哭了多久?所有人只是静静的,或坐、或立,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更没有人去劝,只任由释然……哭到声嘶力竭……
没有人劝,是因为
劝,也不知从何劝?
又如何劝?
释然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伤心,才能在陌生的刘府,在陌生的这么多人面前哭的丝毫不顾皇家体面,哭的肝肠寸断……
子虚!
你有一双通透的眼,能看穿每一个人掩藏在笑容之下的真实,你……也看出来了么?在长公主嘻笑怒骂的孩童心性里,掩藏了那么多无奈的过往和浓浓的悲哀……
见她伤心如此,我的心仿佛被拧到了一块。无奈,只有走了过去。
“释然……”我轻唤,不带尊称,如亲如友。
“我想母亲了……”她抬头,梨花带雨,嘴一瘪,将头埋进我的怀中,搂着我,紧紧的不再放手。
母亲!
这个词,无数次在我的梦里萦绕……绾皇后,释然的母亲,在二十八年前飘然而去……这么多年,还能令自己的女儿如此想念……绾皇后,该是怎样一个美好女子?
“乖……释然……”我抚摸着她的颤抖的背,脱口而出:“母亲……一直在你身边的!”
“真的?”她像个三岁的孩子。
“是的,释然,母亲舍不得你。”
她抬头,目光迷离,怔怔的看着我的脸出神,我回她一个善意的微笑,她愣愣的看了半晌,才终于破涕而笑……
“母亲,母亲,你回来了!”她将头埋进我的怀里,喃喃轻轻的,只用我能听见的话哭诉:“母亲,对不起!和离……他是我唯一爱着的人,那年我第一次见他,他只握着剑,站在那里,仿佛已经握住了整个世界……你说的,这世间有太多太多无奈,要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母亲,我见了他,爱上他,只有你一个人懂我,让我嫁给他。可是……母亲,你到底还是生气了,你用沉睡拒绝所有人的爱。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从你身边将他夺走,是我错了……守护者是你的影子,他是你的……母亲,不要不理我,不要沉睡……不要离开……原谅我!”
我有些愕然……和离是绾皇后的守护者,却被释然抢走……绾皇后因为这个才沉睡而死?可是她最爱的人应该是连决,难道她同时爱着她的守护者吗?
作为皇帝,怎么能容忍?和离的死……保护皇帝……二十八年前……难道是一场情敌之间的阴谋伤害?
“释然,这曲《叹天涯》是专门为你谱的。”子虚直呼公主名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你叫子虚?”
“是!”
“你都在哪里抚琴?”
“无音琴庐……”
“从今天起,我搬到你的琴庐去住。”释然一脸认真,顶着哭得有些红肿但更加明澈的眼,锁住了子虚,然后当众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决定。
她居然要搬到子虚的琴庐去住。
天!
她可是天朝长公主,所有女性中,身份最尊崇的长公主啊……皇室中人,如何能居住在琴庐这种的地方……
“好!”这是子虚的回答,更令所有人不能接受。
他疯了?
我知道,在子虚的眼里,一切华而不实、弄虚作假的表象,在他眼里都是不存在的。他的眼,他的心,瞬间就能穿透一个人的灵魂,看清里面的——是人是鬼!
他更也会让你,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用他的音律……
“身份是什么?规矩是什么?我只知道,人活一世就得让自己开心,我喜欢,就依着自己的心,就要去做!”长公主面对跪在地上劝她的爹娘,只说了这两句话。
如孩子一般任性……
她说是绾皇后教的,自由……她没有,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有……
那么,她没错!子虚没错!
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