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几乎认为会被寂寞淹没,就此死去的时候,子虚出现了。
他永远是抚慰我心伤的一剂良药。
还有逢孪……
逢孪
你我缠缘
两情悦梦系牵
浅唱低酌誓长相随
绾妆素眉白两鬓丝如雪
齿摇催老红颜一颦一笑仍醉
逢相扶并立孪宛如一人
魂神归处朝朝夕夕**年年生生死死无相离……
——《西风札记 逢孪》
喧嚣不见了,游人不见了,街道不见了,我的孤单也不见了……我听到了一首曲子,一首我以为此生再也听不见的曲子——《逢孪》。我顺着曲子,悠然而往,记忆中的那双虚怀淡定,永远透彻清明的眼睛渐渐生动……
曲子重复了多少遍我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来了哪里,乐曲忽然停了,我已经躺在了熏衣草花丛中……
“熏衣草开花了。”他说,云淡风轻。
“是啊,真美!”到处是紫色的一片,我轻轻抚摸身边的一株紫,柔韧温和,淡淡的馨香变得浓郁却不刺鼻,让我陶然欲睡,可是……“不对,现在是冬天,难道这是一个梦?你也是一个梦?”
“熏衣草也能听见美妙的乐曲。”他解释,带了笑意。
“你的琴,再一次创造了奇迹!”我只能赞叹,原来这才是无音的最高境界,唤起生命!这些花儿,都被释然拔过一遍,惨然待死的。
“是啊,一直在心里听着你唱那半阙‘逢孪’所以我回来了。”
“你本身就是奇迹……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不,你从没离开过,只是转了个身。”我在他的大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枕了上去闭上眼睛。他仍然瘦弱,玉龙很美,极其脆弱易碎,却仍然强韧,否则他活不过来。
他坐在盛开的熏衣草中央,轻轻抚摸他唯一的那把琴,不名贵,却被他视若珍宝……
“你们在找我?我听说了,无夜死了……那天,我去取琴,看到了你,可我还没准备好和你相见,只好躲起来。”
“嗬嗬……我知道,回来就好。”我知道,我了解他,我们之间不用动作不用语言,只需要在心里刻画一下对方的面容,就能够知道对方的一切……这是我与和风之间没有的,因为我始终不敢去了解和风。
“你还好吗?幸福吗?我一直以为把你交给他是对的,可是……泠儿,为什么你们靠得那么近,你们之间的眼神却开始有了距离?”子虚轻抚我的脸颊,语气淡定中漫溢关怀和怜惜。
“这就是你肯见我的原因?”
“一部分。”子虚的爱意从指尖传达给我。
“我需要你,子虚,以后,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我搂住他瘦弱的腰,害怕真正的失去。
“泠儿,他才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就像‘逢孪’,生死不相离。”
“我不管,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到不顾自己。”我试图劝服他理解我的心情。
“不,我一直明白自己生存的意义,只是让你得到幸福。”
“我们……子虚,是我们得到幸福。”
“我真高兴你这么说,可是,泠儿,你不要欺骗自己,你只将我当作亲人的,不管你有多么爱我,我只是你的亲人,也始终只能是你的亲人,姑姑!”子虚淡然称呼,从容的微笑,似乎并不受任何影响。
他知道,他仍然爱我,不因任何事情而改变……这种爱,和爱情不一样,超越了身份,超越了血缘,超越了一切形式,甚至超越了爱。
这是一切情感构成的本源力量,超越了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