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无夜;无夜,向阳……我知道怯颜的期冀,是想给他带去光明,一如无夜希望在我身上寻找到的那样,哪怕只是淡淡的月光……可最终向阳没有如她母亲的愿,带给这个人哪怕最微弱最可怜的一丝光线,还偏偏带来了死亡,以及死亡过后永远的黑暗。
我更残忍,亲手将他抛弃在黑暗中,让他备受煎熬,最终,又给了他冰冷空寂的死亡永夜……这似乎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的命运。
错遇,错爱……共同错过月色的光明!
——《西风札记·无夜》
宁肃王夫妇来了,医阁的大夫有武功高手配合,也很快来了,他们有更加特殊的方法和药材,向阳的伤也不是致命伤,她不会有事。可是无夜伤了要害,无力回天,为什么会这样?
我被他们挤走,手心空了,忽然之间茫然无措……
怯颜在呼喊着什么,试图朝我扑过来,却被人抱住,她为什么指责我,她为什么流眼泪,为谁流泪?为向阳还是无夜……是连颐,他抱住怯颜正细声安慰,这么多年,还好有他在怯颜身边。
这么多年,又有谁在我身边?
无夜带着‘暗魂’陪了我这么多年,现在离我而去了……我的确伤心了,下一个又是谁?在这场浩劫里,又有谁能活下来,还是最后同归于尽?
我睁着眼睛,茫然而且空洞,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他们的影子照进了我的眼里,立刻被折射出去……他们在说什么?在喊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争!争!争!最后争到了什么?
一双柔软却冰冷的手覆上了我的眼睛,将我固执睁大的,已经酸涩难当却怎么也不肯闭上的眼睛合拢,让我沉入黑暗……不,我不喜欢黑暗,慌乱中我似乎变成了无夜,在那么多个夜夜,与他为伴的只是清寂无助和令人惶恐的黑暗,还有我一次又一次转身,渐渐走远消失,把他抛弃在最阴沉黑暗角落里的无情背影……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与我赏一次月,我多么绝情,一次又一次的丢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挣扎……沉沦……绝望……
没有光……这,就是永夜!
“妈妈……”永夜中有一道暖和的光,只有脆弱的一线,叹口气都能随时将这线光折断……
“妈妈,醒来,你必须醒过来,大皇兄需要你替他沉冤昭雪!”生儿在我耳边低喃,语气沉肃而焦急。什么冤?什么怨?我试图睁开眼睛,却忽然不适应刺眼的光线,又紧紧闭上了眼睛。
“妈妈……”生儿很惊喜,摇晃着我的胳膊将我闹醒。
“怎么了?”没见过他如此性急。
“他们说是你杀了大皇兄。”生儿道。
“没错,他是我害死的。”我一脸讽刺,嘲笑这让人无力的命运。
“不,妈妈,你没弄明白……你又昏睡了好多天,向阳醒了,她说是你要杀她,因为你恨她抢你的男人,却被无夜撞见,你就杀了他们两个。”
“向阳这么说?”难道我一直疼宠的,是一只拥有锋利牙齿的小狼?
“是的,她是唯一生还者,爹爹的证言又没人相信,所以这对你很不利。不过爹爹已经去找人了,他说现场还有子虚可以证明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