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耳边又来了一只苍蝇,嗡嗡的扰人清梦,谁在喊‘妈妈’……是生儿吗?
“妈妈,您还在睡吗?妈妈,我是孪,我来看您了……”我的手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手掌半大不小,有些粗厚粗糙……孪儿不仅学文,我还安排他习武,这孩子吃了不少苦……我想起来抱抱他,却睁不开眼!
“妈妈,我知道我说话您能听见……他们不准我来看您,我是悄悄偷跑来的,您不让我喊您‘妈妈’,可是现在没人,我偷偷的喊您两声,您别生气啊……妈妈!”
孪儿爬上了床,躺在里侧,就像他幼年时期那样,喜欢抱着我的手臂才肯睡着。他抱着我的胳膊,将额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笑了两声……
“妈妈,在您身边的那一年多,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因为年幼,记忆变得零散……但令人眷恋的那种温暖和幸福,好像就在昨日……时光的流逝,这种温暖和幸福并没有褪色,反而变得更加鲜活,这是一种永恒的爱,是我努力拼搏的源泉!……您说的对,权势和阴谋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唯一的主题,唯一的爱情……因为我需要‘权势’,我要变得强大,因为我要保护您,给您快乐!给您幸福!……妈妈,我讨厌阴郁和仇恨笼罩您的双眼,我希望您睁开眼睛的时候,拥有的只是纯洁的快乐和爱……坏人,让我来当!”
我的手回握了孪儿,却还是没力气睁开眼睛!
“妈妈……妈妈……您听到了?”孪儿压低的声音中饱含惶惑的惊喜。
我再次回握他的手……
“母后说要让我当太子,那么以后我就是西凉国的国王……我可以给予您所想要的一切,包括这个天下……妈妈!您睁开眼睛吧……不要害怕,谁都不能再伤害您……我父亲,也不允许!”孪儿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气势滔天。
我很早就意识到,拓拨木野对我的伤害,会在孪儿心里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吸收了大量的毒液而疯狂生长……已经枝繁叶茂!
就像连晟在幼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所感受到的。这种令我厌恶的,残害我一生的‘爱’与‘仇恨’,‘善’与‘阴谋’两败俱伤的历史,在孪儿和生儿——下一代的身上重演!
“妈妈,我记得您说过,天朝的十三皇子,是您的儿子,那么他就是我的哥哥,我永远的哥哥……他已经被厉王叔抓住,要被带回来了……妈妈,父王要立生哥哥为太子吗?您说您不希望哥做太子的,希望他平凡快乐的过一生……那么,我会帮您实现这个愿望……以我的生命起誓!”
生儿……也要来了!
孪儿,记住了我和阮王后说的所有话……不过你放心,生儿他……做不了太子的!他肯被抓,就意味着他能全身而退……他是来带走我的……他是神之子!
我再次回握孪儿的手……他心满意足的在我耳边呵呵笑了一阵,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亲亲我的脸,依依不舍和我道别,离开了房间……
紧接着进来的,是在我身边照顾我长达八年之久的信息传递人,阿双。她服侍我擦洗一阵,在我手心里写下简短的信息:计划启动,一切顺利!
暴风雨前的宁静,是寂寞而且空旷的……像是忽然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天地之间的气息都变得十分冷静和陌生,如同,我现在荒芜的内心……
整整又昏睡了两天我才清醒过来,第一眼见的是拓拨木野,这家伙仍然是憔悴的,一脸胡茬的颓废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八年的时光,将几许白霜染上了他的鬓角。
“你不能把自己打理的干净清爽一些吗?像一只猴子!”我语气不善,不满的沙哑嚷嚷,喉咙扯得紧绷疼痛。
“呵呵……恢复的不错,还能开玩笑!”拓拨木野心情极好,并不反驳的起身去梳洗。
“我肚子饿了……”
“传膳!”他扬声对门外道,门外一个宫人踩着细碎的脚步声离开……
“我大哥怎么样?”
“还不错,在皇城外的一个宅子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想去看他?”拓拨木野一脸的意有所指,挑眉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我不置可否……激怒他,最后都是我吃亏!
“从来不问问我好不好……哼!一会洗个澡,陪我去‘青堰’,我们去接儿子!”他心情十分不错,并没有多加责怪。
“你一个人去吧,我不想面对他!”我淡淡道,宫人扣门之后鱼贯而入,将一些清淡的菜色摆了整整一桌子,我不理会拓拨木野,径自坐下吃东西……已经很久没好好吃一餐了!
“我不管这么多,你一定要去……我……我不认识他!”拓拨木野挥退左右,支吾道,我知道他比我更害怕面对那个孩子。
我撇撇嘴,冷冷哼道:“不用认识,你看到一个和你年轻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的孩子,那他就是生儿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