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使节团覆没的消息在整个元安已经传开,只是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第一乐师刘子虚会忽然发狂,莫名的去残杀使节团的众人……有了**,后面的就好办了……
释然不得不同意连晟的指婚,下嫁给手握兵权的韩均。我和她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保护和风,在儿子处于危难的时候,释然表现的像所有慈爱的母亲一样,坚忍而且不顾一切。
在连晟的默许下,我授意‘暗魂’开始布置,人证物证已经收集齐全,包括我身边的使女珠儿也作为反间证人,将提供使节团意图不轨的证明……子虚有一点做的不错,一个活口不留,那么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所有大臣和百姓都只能相信——刘先生在使节团驿馆献艺的时候,撞破了他们在元安意图不轨想刺杀皇帝的阴谋,于是他大义凛然,为江山社稷,为黎明百姓消除了祸患。
但死罪可免……他毕竟还是再次挑起了两国的纷争!
水牢里,子虚的双腕被极其粗的链子扣在墙壁上,身上已经有了一些伤痕,但看起来不是很狰狞,狱卒毕竟还是手下留情了的。只是他的眉眼间,流露着令我心寒的死气,那是一种灵魂已经落进了地狱,并不希望自己再度超生的表情,充满自我毁灭!
“子虚,拓拨澜他们和整件事情关系不大……”拓拨澜的确没有参与。
“我曾经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一点伤害!咳咳……可惜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真没用!”子虚在御监司的水牢内,怕是受了凉。
“来人!”我唤来两个狱卒,他们恭敬的听我吩咐道:“给刘先生换个干净些的牢房……立刻换,不要拿皇上来压我,他那里我会解释!”我的严肃打断了他们的欲言又止,也打散了他们的犹豫,立刻为更换牢房的事情奔忙开来。
“药也不能停……”我对牢内的子虚吩咐道。
“泠儿,我不知道若惜她……竟然……”
“现在抱歉也没有用,她也付出了代价……子虚,你也会‘无音’?”
“嗯,这是最容易学的一技,她缠了我半年,我不耐烦随手教了她,谁知道她竟然是拿来对付你……”子虚没有看我的眼睛,他的澄澈透明第一次开始有了使他自愧形骸的阴云。
“武器的使命,就是用来指向敌人!况且你入‘无音界’是因为我,只不过是饶了一圈,你让我快乐而她……起点也是终点!”我不是安慰他,而是述说事实。只是我担心,他会‘无音’,那么如果他控制不住……很可能会……
“怎么处置我?”子虚带了一些期待的问。
“终生囚禁!”
“泠儿……我从来没有对你提出过任何要求,现在我能求你一件事情么?”子虚终于抬头,直视我的眼,恢复了他一贯的淡然和超脱,眉梢处甚至有些恳切的喜悦。
“我不同意……”我转头吩咐几个来换牢房的狱卒,“好好照顾,我每天都会差人来看的,如果他有事,你们提头来见!”说完,我掉头就走。
“西泠……我求你,你杀了我……西泠,不要心软,我活着就会永远对你造成威胁,西泠……我求求你,杀了我!”子虚的大喊将整个牢房震的簌簌发抖。
我停下脚步,抿唇闭目,伸手扶住一间牢房的栅栏,尽力平息心房处和灵魂里渐生的剧痛……然后转头道:“听着,子虚,你听清楚……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会拖全天下所有的人给你陪葬……你听清楚,我不会死,你如果要死,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活着,然后看着全天下,看着这座人间炼狱,看着我给你殉葬的坟墓,看着在坟墓里挣扎的所有善良和罪恶……你知道这种痛苦……这种痛苦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子虚不再呐喊……
他懂!
我知道他想死,所以他才会轻易的被连晟引入局,带着琴明目张胆的将使节团屠弑一空……他想死,不想再给连决利用他的机会,不想造成我的威胁。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试图自杀,若不是我派了‘暗魂’的人随身保护,他只怕早化成枯骨……
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杀他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死了……
我听不惯别人的琴。
子虚,你怎么能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