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假装的和平比激烈的战争，更让人觉得辛苦……因为假装和平，是需要绽放微笑的！
怯颜恨我，她对我的报复始终保持微笑！
我不恨她，面对她的恨我也必须保持微笑……所以，她成功的，用她的痛，来让我感觉到疼痛……
我知道一切是谁带给我的，我没能学会‘以杀止杀’！那么这种疼痛还将继续……所以，我必须……开始反击！
现在，所有一切，该换个人说了算！
——《西风札记·各种痛》
“啊！”怯颜轻呼！
我极其温柔的笑了，怯颜快生了，她的女儿、我的外甥女在她娘亲的肚子里也越加的不安分了，又踢她娘亲的肚皮了！
“这孩子将来肯定跟你一样的性子！真调皮！”我戏谑的看着怯颜！
她果然还像小女儿一样，跺跺脚不依道，“姐姐，可不要教坏我女儿！”
呵呵……我心里在笑，脸上只装作一片震惊愕然、又颇有深意的看她，她果然红了脸，有些羞涩又倔强的争辩道，“那样也不错，至少在少年时，会过的很快乐！”
“的确！怯颜，那么你现在——不快乐！”我叹息，怯颜已经假装好久了！
怯颜不再辩驳也不再微笑，只是起身，站到凉亭的边缘，缓缓道：“姐姐，向阳出生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脸上的微笑也凝住褪去了！
却并不问
为什么！
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为什么？——因为‘向阳’，是她女儿的名字！
向阳……无夜！
在怯颜给她女儿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怀疑——怯颜恨我，才嫁的！
“姐姐，这一切都不能怪我，你抢走了我的无夜，让我痛苦一世……我只能让你也痛苦一世了！”怯颜站住了，侧对我，抬头看着天空……夏末秋初的天空，一片瓦蓝澄明、阳光刺眼……可是怯颜并不闪躲，睁大眼睛直视阳光，仿佛感受光明的温度，直到流下了泪，灼疼了心，然后继续道，“姐姐，你一直知道的，其实是我设计了连颐，我故意喝醉的！”
“我知道！”是的，我知道，我了解怯颜，她不愿意，是不可能在陌生人家中喝醉的！
但是我无法恨怯颜，只能恨连颐，恨他将计就计！
“姐姐，你都知道，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叫我——姐姐！”
“姐姐？你知道么？我每次这样叫你‘姐姐’‘姐姐’只会令我的痛苦加深一层……我越痛，就越想让你痛！这种报复的渴望无法节制……我无法控制！”怯颜说着世界上最残酷的语言，但语气却极为平淡，听不出恨，听不出感情，是一种冷然的哀莫！
恨到极致！
“你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快乐来惩罚我？怯颜，你太傻了！值得么？”我的语气也是淡定的，如暴风雨即将来临，是一片死寂的宁静！这是我和怯颜无数次谈心中的一次，像小时候那样，我和她互相交换小女儿家的秘密！
不过今天，是最后一次！
“不值得！但是姐姐，你知道无夜被放回来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他告诉我，他爱的人是你！因为你的那句‘莫如怜取眼前人！’他才尝试来爱我……可是最终他还是无法爱上我！……姐姐，你挡在我爱情必经的道路上，我无路可走！”怯颜终于闭上了眼睛，依靠在这座凉亭的柱子上，孤单……落寂……而且，充满了恨！
“娘说我像平鹿王妃，我身上也流着白家的血，几个白家女人都是这样的，王妃也好，娘也罢！……她们爱了，是一世！……恨，也是一世！”
“嗯！”我点头，轻轻的应了，伸手……托住了一片巴掌大的阳光，真的很暖，却暖不了心。我知道这是白家女人的秉赋，她们失了爱，恨的……是令她们失爱的女人。
所以，怯颜恨我！
爱，一世，爱无夜，恨，一世，恨我！
“姐姐，娘临走的时候其实告诉过我，为什么我的名字叫‘怯颜’！因为你——见了你的笑颜，我才出生的，所以我是‘怯颜’……呵呵……如果没有你，无夜……是我的！如果没有你……姐姐！这是命么，从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这一生都会对你——‘怯颜’么！”
“怯颜？怯……颜？你还记得么？在相国寺，和尚劝的：让你放下！”我记得。
“花颜尚且怯风雪 情欢渐尽孤魂笑 缘若尽处求无益 莫如流水渐恨消……”怯颜喃喃念道！
“求无益啊！”我摇头，只像是对待一个化外之人，没有一丝烟火气，轻轻言道。
“可是，放下？若自己能放下……那还要去求签，去解惑做什么？”怯颜的身子缓缓往下滑倒，我走近她，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她并不拒绝，顺势倚靠在我身上，眼睛却并不看我，而是看向了很远处……
她虚无的一个点！自言自语道：“姐姐，你错了，你不该让着我！娘说平鹿王妃恨她，更多是因为娘让了她，娘退出了……王爷也不爱她，所以她才会更恨！你将爱情让给了我，可是爱情，能让吗？姐姐，所以你让了……无夜也不爱我……他也不爱我！所以我更恨你，姐姐！”
平鹿王妃和娘亲的恩怨，终于在我和怯颜身上重演！
命运，惊人相似！
因为，恨——因爱而生……
亘古不变！
从无夜对我表白的时候，我就想到可能有这一天，但是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怯颜她会——恨我！
直到怯颜怀了连颐的孩子——我心痛如绞的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怯颜的恨，已经深了！
她用她的痛苦来报复我！
只是怯颜太傻，她不明白，她只是这盘棋里的一个子，恨与爱，都是假的！
无夜，是假的！
连颐，是假的！
连我，也是假的！
只有小向阳，才是真的！
“好了！怯颜乖……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注意身子，小向阳才是最要紧的！”我搂着怯颜，轻轻的搂着，闻她身上的香味——牡丹香！
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哪怕她恨我，哪怕她利用自己来报复我，用她的痛苦来令我痛苦……
她始终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妹妹！
“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出我的王府……滚！你不用等向阳出生了，我不想让我可怜的女儿和她的母亲一样，见到你……让她也一辈子‘怯颜’！你滚……我们两个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滚……”怯颜朝我撕吼，一掌将我推开，将我推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