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抵万金,是指来自战场上亲人的家书……
我们可以从信里得知亲人的近况,最主要的是这代表他在写信之前,仍然安好!
在战火中……活了下来!
——《西风札记·小家》
这是我们生活了一年的地方,我熟悉家里的每一条道路和拐角,子虚却总是这样贴心!
想起我们一家刚来的时候,爹爹官职不大,这个府第也小,但是很温馨,我们在这里也曾经有过欢声笑语,如今只剩下寂静的夜晚!
没走多远,进了他和大哥住的南厢,两个厢房前后错落,大哥住前头,子虚住在后面!
“也不知道大哥最近怎样?”见子虚挑亮走廊里的灯,我见到熟悉的地方,叹气道……
子虚拉着我的手,推门走进房间,他快步上前去点灯……我进门就闻到一屋子的熏衣草香,真舒服,忍不住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熏衣草香料是我给子虚调的,没想到我进宫那么久,一直没机会给他调香,怎么房里还是这个味道?他身上也是,我留下的草,他该早用光了才对!
“西泠,你调的草我用光了,只好自己学你的样调了些,不过味道总觉得不对,这几天你有空帮我调一点吧!”
“好!明天我去托人回老家弄些干草!”我应到,盘算药房里收药人有谁最近回去干乾县方向。
“不用了!我前些时候买了一个庄园,请了一个波斯人帮我种熏衣草,为了弄草种,我可把干乾老家的草都折腾过来了……干草有的是!园子里种下去的草也抽苗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不过大片的蓝色花海须等到八、九月才能看到。”子虚拉我坐在一边,灯光下的他笑的灿烂。
是了,子虚现在是第一乐师,琴庐天天爆满,约他出琴的人据琴侍说已经排到了三年以后……他现在是有钱人了……买个庄园请人来种熏衣草,绝对只有他才会这样花钱的。
我抬眼,边上是他放琴的架子,上面静静的放着那张并不名贵的古琴……我伸手摸了摸琴弦,丝滑凉润……这把琴,是小时候我和大哥怯颜攒钱买了送给他的,他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说此生只用这一把琴……
真的没再添第二把!
我有些忧心,他是个纯粹的情痴……为爱而生!他爱太深,太专一……容易受伤!而且往往都是致命的!
“来!再给你看样东西,你一定喜欢!”子虚语带欢喜,又咳嗽两声,我帮他拍背,他却只顾低头在琴台下面放东西的地方捣鼓,捣鼓了半天拿出三封信,推到我面前笑道,“大哥寄给你的,让我进宫带给你,不过我没去!呵呵……大哥也知道你身世的,他临走的时候特地警告过我,说不准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对你意图不轨!”
我欢喜的接了信,挑眉问道:“我在宫里天天盼你来,你怎么不进宫了?”
“怕忍不住带你出来……”子虚声音低了,我才明白他不肯进宫的原因!
他带我走,我一定会跟着他走,他不怕自己会受到责罚,他只担心我会不会因此受更多伤害……所以宁肯自己煎熬!
我将头靠在他肩上,不再深究这个话题。掂掂大哥的信,都很厚重,我认真拆开读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子虚举了灯烛在一边,让我看的更清楚。
第一封说他在年关的时候出发,天气很冷,但是大家都不怕,个个热血沸腾要去西关建功立业,只是他还担心在宫里的我,叮嘱一定要保重!
第二封说他们提前开拨的原因是西边的西凉国在正月初二、神女继任、举国欢腾的时候来犯!西关太平了十几年,又正庆祝,措手不及被西凉国突破……西边“川西”“青堰”两省被他们占领。军队花了十天的急行军,在正月十二这天与“青堰”的守军回合,同西凉**队狠狠打了一场!
发生了战乱……我心悬了起来,战场可是容不得一丝差池的,真怕他有危险。只是神女继任之后立刻就爆发了战争……是巧合吗?连晟一直关注西凉国的,他会不知道吗?
第三封说“青堰”已经于正月二十八日收复,西凉国人还在“川西”负隅顽抗。他跟在韩将军左右,有了不少功劳,已经是前锋营的副指挥了,领了两千多兵马!大家都发誓不收服“川西”不回乡见家人!
前锋营……我虽担心大哥安危,但心底仍然叹服:大哥果然是好男儿!
我这边一阵唏嘘……子虚那边又掏摸了半天,拿出另外一封信给我道:“我一直犹豫,要不要交给你!”
我接过一看,落款处是——韩空释!他?我只和见过一次面,场面也不是太愉快!我进宫的时候,他好像也去了宫门前的雪地里送我。
我拆了信封,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不像大哥长篇累牍……呵呵!其实大哥还是有细腻一面的!
韩空释的信只有寥寥数句:他安好,知道我离宫很担心,说若有机会读了信,可以找倚红楼的桃嬷嬷避难,她信的过!
桃嬷嬷……其实是母亲身边的宫女,二十八年前唯一活下来的历史见证人!
韩空释也有心了,我若早些接了信,又没有去太子府的打算,的确会选择去倚红院的。
因为连晟绝对想不到,我会藏在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