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羲原来住的院子,名叫‘追梦园’,所有人都在追梦……却不得!
既是梦,如何追得着?
——《西风札记·碎梦》
我摇头悄悄离开……连羲也好,无夜也罢,越来越奇怪了……无夜对连羲,没有一点敌意!根本不像是曾经想取他性命的刺客……
九皇子、无夜、连羲,他们之间……绝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我加快了步子,得赶在太阳落山前到白源真那里报道……哦,忘记一件事情,我“扑通”一声,趁没人时跪倒在走廊上,故意蹭了一蹭,做的像跪了一天的模样。
一抬头,这才注意到太子这个院门上的匾额——“追梦园”,两侧挂了一对木匾,上书“醒醒只怕千杯不醉,睡睡唯恐五更鸡鸣”。
匾额上的字迹,同我从南归身上搜来的那张“内务府”腰牌背面的小字一比较,虽然字体不同,但字体的根骨气韵是一样的,的确是出自一人之手!
连羲没有骗我……
腰牌是出自他手,那么——“若十二要太子位,只消说一声,我马上让给他!”是他让我带给南归的话,不是诈我,他说的……是认真的!
我却丢开伤心欲绝的他,离开……
“见过太子妃!”到白源真的院子,我故意走的蹒跚,艰难的对白源真行礼。
“天哪!香云,苦了你啊!”白源真见了我的膝盖脏污,头发杂乱的狼狈样,赶紧亲自拉我起来,居然像关心亲姐妹一样……我失笑,看来昨天连羲十分卖力……而且,他梳发的技术有待加强!
我摇头,无比谄媚道:“不苦,为了太子妃,再多的苦也值得!”
白源真笑的灿烂,拍拍我的手道:“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又是一阵煽情的马屁,把她哄的乐颠颠的,对我更是青眼有加,她身边的奴才们个个一脸羡慕或一脸嫉妒的看我,更是让我心里冷笑。
的确是‘追梦’……整个太子府的人,哪一个不是在追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太子不成太子,妃子不是妃子,我这个刚来的人,更是不知所谓!
连着一个月,连羲夜夜都会来找白源真,有时候只是坐一坐,有时候留宿到天明。
白源真每天都笑的甜蜜,**倚在窗前,盼着那个修长英挺的身影出现在游廊那头……这之前,她一定让我一遍一遍,细细的在她耳后,脖子和手腕等处,擦上我研的香!
可是连羲,并不是为这香而来……他每天都来,只是不管我这个最当红的太子妃贴身女婢在他面前怎样晃荡,他全当我是透明的,看也不再看我一眼,更不理会我……他恢复了惯常的沉默……我知道那天我是真伤了他的心!
“知己……只是一个梦想!”他的话,字里行间,只有绝望悲哀。
但如果还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仍会选择抛下他,毅然的离开……太子不成太子,可太子始终还是太子。南归和他,我只能做一个选择!南归,他应该和纳兰倾城完婚了吧,得到了神女就是给自己插上了一双翅膀,未来的路,好走多了……
“真可怜也,主子,还好您很幸福,不像平鹿王妃……”我一脸庆幸的拍胸口,白源真发出一阵舒畅的大笑,她最近脸色像饱满的胭脂,红润的犹如盛放的牡丹王后!
白家三个女人,白贵妃,平鹿王妃,太子妃,虽是姐妹姑侄,可仍然会有女人共有的弱点,爱比较,且不管自己多么的不幸,也不会放过任何讽刺他人不幸的机会!再加上身份相若,刻薄起来,竟比一般姐妹姑侄更毒上三分了!
就像现在,我不过是闲聊的时候,有意的可怜了一下平鹿王妃,白源真的话匣子就再也关不住了!
“可不是?皇叔的心不在她身上,她更应该看看《女诫》、《女训》什么的,居然闹的满城风雨,还扬言要杀了那个狐狸精,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哼!丢进了白家的脸面,也丢光了皇族的尊严!”白源真冷哼,我在她身后狂翻白眼,实际上白源真自己,除了胆子没有平鹿王妃大之外,其他地方,没一样是输给她那个姑姑的。
“后来呢?据说她都逼的平鹿王爷和那个狐狸精私奔了……王妃真的去追杀了?杀掉那个狐狸精没?”我好奇的瞪大眼睛问道。
“哪里啊!前些时候我还听说她像母夜叉一样在王府里发疯,闹得鸡飞狗跳……我还不了解她?若是得了手,早装的一脸受欺负的小媳妇模样到处哭诉讨人嫌了,还有这么的中气十足?真是报应啊!啊哈哈……以前她老挤兑我,说我不讨太子爷欢心,呸!爷不知道多疼我……烂了她的嘴,活该她一辈子没人爱!”白源真呸完,忽然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皮,一脸犯困!
“可不是,我们太子妃的德容言工,哪一样不是顶呱呱,难怪太子爷天天都往您这里跑,其他狐狸精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了!”我迷魂汤乱灌,白源真一阵感动,又拉着我的手直说多亏了我的香!
我一阵谦虚奉承,眼里止不住有了喜色,方才装作不经意搭了一下她的腕,好像是有喜了……虽然白源真在人后的性子我不敢恭维,可毕竟她肚子里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正孕育着……
在阴郁的、令人窒息的阴谋诡计里,在残酷的、鲜血淋淋的权力争夺中,一个新生命即将到来的消息,总是令人愉悦的!
“主子!你最近好像老是犯困,清晨又会恶心,胃口也变了!”我提醒她道,“太子爷来的又勤,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她愣了,疑惑的看着我。
我有些忸怩道:“奴婢家里有个姐姐,怀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她红润的脸上喜色更浓,激动兴奋,迫不及待道:“快!快!香云,快去找太医……”我乖巧的答应,扶她进了房里,找了另一个丫头进来照看。
其实不用请太医,刚才扶她的时候,我又按了她的脉,是喜脉没错。可我不能直接告诉她,免得暴露身份,只好轻快的飞奔出西楼,在院外游廊就抓到一个府里的公公,催促他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