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倾城已经成了真正的‘神女’,她在天威殿用‘实际行动’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同。全国上下举国欢腾,连晟更是下令宫里宴庆连办三天,大赦天下。
我很早就醒了,一定要找连晟讨个说法……为什么和风他……背叛!
秋林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我叫他进来帮我梳洗,这孩子的手灵巧的很,三两下将我的乱发理顺,用丝带扎好……我却只有叹息,我本想将他培养成一个好大夫的,他的手……应该用来玄壶济世,而不是做这些服侍人的活。
“秋林,我说过多少遍,你别一早在门口候着,天气冷小心着凉!”
“姐姐,没事的,守着你我心里才踏实!”
“嘴上叫着姐姐,可是你啊!从来不肯听我的话!”
“好嘛,以后我找个暖和的地方守着……”秋林嬉皮笑脸,我对他莫可奈何!
“娘怎么样?有消息么?”我问他。
秋林摇摇头失落道:“没有,宫里有规定的,不允许和外界私自通消息,我昨天去拜访过几位皇子的仆从,他们都不说不知道,估计是真不知道,也或者他们知道但是不让说,我就不好勉强别人了!四位皇子还没见着……”
他们几个,还在大殿内庆祝吧!
南归昨天夜里走了,不知道今天去大殿没有,是不是又喝的烂醉?我见秋林太沮丧,只好笑着安慰他更说服自己道“娘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你啊!就别像个小老头了!”
我笑着要弹他的脑门,谁知道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反正目前我只能在宫里呆着,什么都做不了,忽然玩心大起,追着他非要弹中他脑门不可。
秋林上窜下跳的躲我,哀哀求饶:“姐姐,我长大了!留些面子给我啊,不要!”……我气喘吁吁,根本追不上他,细下打量才发觉这孩子已经长的跟我一般高了,才大一岁,倒是长的很快。
“我走错地方了?怎么见到两只上窜下跳的猴子?”门外有人嘲笑我们,我和秋林停了下来,往大门处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到访。
“南归公子!”秋林诧异大喊。
“不错,还有人记得我啊!”南归穿着一件太监服,摇头晃脑一脸不正经的进来,一屁股坐在桌边开始灌茶,十分主动自觉,将自己当作主人!
“他其实是十二皇子连烈!”我故意揭他老底,秋林听了一脸惊愕的呆了呆,回神过来就要下跪,却被南归阻止:“我就怕你这样,秋林,还是照以前一样吧!”
秋林看了看我,见我点头,才对南归道:“公子!这是昨夜的冷茶,我去叫人给你重新沏!”
他刚要扬声,又被南归阻止“不用,我来这里没人知道,冷茶更好,可以醒酒!”
他的确满身酒气……又是怎么来的?我记得自上次连羲过来之后,连晟就再次重审过——谁都不能未经通传擅自踏进含雪苑范围一步!……而且他怎么脱离大殿,从连晟眼皮下溜走?
我咽下满腹疑问,示意秋林到门外去守着,秋林不情愿的出去了……我才怒瞪着南归,大白天的他就算大胆,也没必要冒着风险过来只为了喝一口昨夜的冷茶醒酒?
定然有事找我!
“你过来有事情吧?不怕被人发现?”我问。
南归摇头,勾起一丝嘲笑道:“发现?好几年了从来没有人发现我到底有多少酒量!哼……刚才有几百双眼睛看着我喝的烂醉,被抬了回去!现在……除了我们三个,更没其他人见到十二皇子闯入含雪苑!……你真关心我,我好感动阿!”
“我不想被你牵连而已,找我什么事情?”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南归从他背在背后的包袱里扯出一套普通的宫女服丢给我,嘻嘻笑道:“惊喜,你去了就知道!”
“我不去!”我丢开衣服怒瞪南归,“你不知道你父皇随时可能过来么?”
“抱歉你会失望了,他现在掉进了美人儿的温柔乡,这几天都没空过来了!”南归酸酸的说,然后奸笑靠近,出其不意的一把搂住我的腰,扯了扯我的衣襟威胁道“哦……原来你是想让我帮你换衣服……来吧!”
“我喊人了……”
他摇着脑袋笃定道:“你不会喊人!”
好吧,他赢了!
我拍开他不规矩的手喝道:“站门边去,我要换衣服,不许偷看。”说完我捡起那套宫女服,走到屏风后头,一边用耳朵监听他的动静一边换衣服。
他一直很乖,背转身没有做小动作。待我换好衣服,人还没走出屏风,他忽然闪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轻轻一带……我措不及防跌进他的怀里被他搂个满怀。
不待我挣扎,他抱着我从窗口斜掠而出,为了不让人发觉,他的速度极快,若是不小心被人看到还会以为是自己眼花。
几个起落,我和他落在皇城一个偏远的角落,过往的宫女太监极少,我和他并排低头走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去哪里?我还没有和秋林说一声呢,我不见了他要着急的!”我低声对南归说。
“不用说,他在门外听到了的!”南归见我的表情有些惊愕,无奈笑道:“他明明是我的人对吧,对你却更忠心,刚才一直在门外偷听来着!生怕我对你不轨……”
秋林……是他的人!
我头低了下来,步子慢了一些,支吾道:“南归,对不起!我没照顾好秋林!”不管怎么说,秋林的母亲临死前是将秋林托付给南归的,南归只是给了寄养银子放我这里算是托孤,我和秋林情同姐弟,他一直能留在我身边,也是我争取来的!
南归低着头,脚步也放慢了些,但并没有开口。
命运总是不可琢磨,面对每一个人都拥有截然不同的乖张脾性……
我将秋林带回家的时候,是满心满脑的信誓旦旦,要带给他温暖和幸福的未来的……如今,却害惨了他!若是那个时候我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定然做不到那样的理直气壮……无知……无畏!
我和南归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并排走着……漫长的玉石宫道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总是按照一样的规格一样的角度绵延……不远处却是一个转角,我不知道这一转,又会将命运转到什么方向去……通往什么样的结局?
我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掌拉住,像是第一次遇见他时那样,南归将我轻轻的拥在怀里,用他的温柔和善良安慰我:“是各人的命数……尽力就好!”
“命……南归,你为什么要叫南归,难道你臣服于命运么?”我不加思索问完,立刻后悔了……
他身子一阵紧绷……过了半刻才渐渐放松,悠长的叹息之后,他轻轻拍我的背,像是哄一个任性的小孩:“不要想太多……想哭就哭吧!”
我鼻头一酸……落下了泪水……他若是骂我打我,我心里的歉疚能减轻一些。可是……我面对不了他令人溺毙的温柔,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前一刻害我,下一刻……又柔情似水!
“走吧!”他待我哭完,放开我,拉我一转身……我惊惧半天才明白过来——我见到了重兵把守的宫门!
“你要做什么?”我小声惊问。
“带你出宫!”他嘻嘻哈哈道。
“不可能……”我抬眼看他,他贼笑着点了点头肯定自己没有发疯,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朝我扬一扬,笑的十分得意。
腰牌上书“内务府”——是出宫用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