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罢,顾美纤摇曳着红裙终于缓缓落地,太子兴奋的率先离座鼓掌,众人也都卖力附和、争相夸赞。熙妃也显得异常开怀,优雅的轻合着双手以示褒赞。顾美纤莲步上前微微施礼,额间因着刚刚的激烈动作微微汗湿了鬓角,太子体贴的上前温柔的为她擦拭,那画面瞧在众人眼里煞是温馨。
“美纤的这支《荆艳》表现的临风而婵婉,参差舞翼,似阳阿长袖之翩翻,果然不负萧国第一舞的美誉!”俪妃悠悠的点评道。
“谢俪妃娘娘夸赞,美纤实是愧不敢当,没有贻笑大方已是万幸。”顾美纤虽委婉承谢,面上却也是得意非常。
熙妃瞧一眼俪妃,忽然笑道:“还是妹妹的点评一语中的,说来妹妹对这舞艺也是颇有心得体会,想当年,皇上正是看了妹妹恍若天人的舞姿,这才对妹妹如痴如醉、恩宠有嘉呢。”
听出了熙妃若有似无的讽刺,俪妃也不介怀,微微一笑道:“姐姐说笑了,所谓雁过无声,如今老胳膊老腿是舞不动彩衣了,倒是咱们这些个晚辈可是个个都身怀绝技,舒菡善琴、良娣善舞,说来还不晓得寒王妃藏了什么绝技?”
姝灵一听提到自己,当下一阵慌乱,立马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只盼着她们早早停了对自己的关注才好。不过这俪妃显然没存什么好心,整个萧国都知道姝灵体弱是个拿不出手的摆设,这会儿看似无意提及实是想在面上让熙妃难堪,毕竟熙妃为了拉拢宰辅钟戚,不惜迫使自己的儿子娶了萧国第一病女的事,萧国是人尽皆知。
果然,熙妃面色一冷,不悦的看向俪妃。
俪妃却似不查般,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自说自话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这茬,这寒王妃据说身子不爽,我方才倒是疏忽了,”说话间,视线懒懒的扫向姝灵,言语却不失温和:“瞧本宫这记性,倒没留意你,你叫钟姝灵?”
见俪妃问话,姝灵乖乖起身走至中央:“回俪妃娘娘,是的。”
“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真是可惜了...”俪妃佯装惋惜道。
这惺惺作态的言辞听在熙妃耳中煞是膈应,随即冷着脸道:“妹妹过虑了吧。”
熙妃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俪妃却不打算就此停住,遂又故意念道:“本宫宫里有个沈太医,医术算是不错的,找个日子,让他给你瞧瞧,小小年纪染上这样的恶疾,也当真是难为了你和寒王。”
熙妃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冷冷瞧着俪妃自说自话,太子一旁看着只觉脊背一阵寒意,也只有俪妃敢如此放肆,挑战熙妃权威,作为晚辈,太子也不好插话,偏头看向萧煜寒,后者薄唇紧闭,阴沉着脸,表情冷酷透出股似笑非笑的寒意。
姝灵倒没听出俪妃的画外之音,听对方说要看医,立马爽朗的谢绝道:“谢俪妃娘娘关心,我的病已无大碍。”稍稍顿了顿,瞅了瞅萧煜寒,复又不情愿的低声说道:“刚刚睿王妃和良娣都表演了才艺,姝灵虽没什么长进,但也愿意一试。”
俪妃只当是姝灵不敢在众人面前薄了熙妃的面子,故意逞强,嗤笑一声道:“寒王妃精神可嘉,但这是家宴,无需逞强,我和你母妃都是善解人意的,你且入席歇着便是。”说完故作无意的看了眼熙妃。
“不用表演?”姝灵喜出望外,她本就不想表演,若不是萧煜寒威胁逼迫,她才不会主动请命呢。
俪妃看着貌似松了一口气的姝灵,低笑道:“本宫特准你不必表演了,量力而为即可,本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
姝灵这会真是松了一口气,高兴道:“谢俪妃娘娘。”
想来这俪妃位高权重仅次于熙妃,说话一定是顶有分量的,这样想着,姝灵终于心满意足的往坐席处返去,还没走至席位,萧煜寒深邃且夹杂威胁的眸光便直直射向姝灵,直看的姝灵心惊肉跳。什么意思?俪妃都说不用表演了,他还用这个眼神看自己是要干吗?
姝灵颇有些不满,故意瞥开视线不看萧煜寒,硬着头皮继续往自己的座位处走。才走一步,余光便瞧见萧煜寒双手半握,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桌面,那声音极小几乎微不可闻,但在姝灵听来却像极了索命的连环击,直击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微微抬头,正对上萧煜寒一脸的深不可测,想起对方刚刚的那几句威胁言语,姝灵再没了忤逆的勇气,迟疑着用脚尖轻蹭着地面,极其纠结的立在原地。这犹豫艰难的动作分毫不差的落在了贤王眼里,萧启轩远远的瞧着姝灵,看到她犹豫、不愿、尴尬样子,心下徒然一阵怜惜,温润的眸光里泛着涟漪。
终于,姝灵在停顿了片刻后,苦着脸,极不情愿的又回到了宴会中央,朝着笑意盈盈的俪妃微微一揖:“谢俪妃娘娘体恤,但姝灵的身体真的已经无大碍,愿意为母后和诸位娘娘一添宴会乐趣。”
俪妃显然被姝灵的坚持惊了一惊:“哦?你倒坚持?”
姝灵朝着萧煜寒的方位不满的一瞪,嘴上却说的甜:“还请母妃、俪妃娘娘成全姝灵的小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