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缃宫的家宴一直持续到未时才算告一段落,萧煜寒不善的眼神令姝灵如坐针垫,面对满席的珍馐,姝灵可谓食不知味。席毕,又免不了一阵无关痛痒的寒暄,太子妃和顾美纤煞是亲近的就着姝灵的身体嘘寒问暖,萧煜寒和萧宇杰却相对无言,熙妃早早回到后殿休息,明明是家宴,却生生显出了些寡淡来。
终于挨到了晚上的后花园设宴,姝灵却已是兴趣全无,等到众人纷沓而来,却给了姝灵重重一击,各色皇亲国戚竟都是隆重出席,那崭亮的衣裳、发饰好不光鲜夺目,似都是为了今日而倾心准备的,整个后花园莺莺燕燕煞是亮眼,再一瞧自己的简单行头不免黯淡无光。
萧皇宫的后花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据说当年建宫时,前任萧王一纸令下调动了全国千余名能工巧匠参与花园的设计建造,收集了萧国各地的奇山异石,有的小巧秀丽,有的磅礴大气,把南方园林的秀丽动人和北方建筑的大气宏伟融为一体,更是把萧国园林的神秘迷人和周边邻国特殊的民族风情结合在了一起,体现了萧皇宫雄踞一方的重要地位。
不过,姝灵毫不在意,这样挺好,就让自己毫无存在感的安心待着吧,后花园的宴席直接设在了花园里面,宴席的铺陈装扮早已安排妥当,比起奉缃宫的家宴,这儿近乎铺张浪费,当真是皇家一顿餐,举国三年产啊!
相比奉缃宫的坐席安排,后花园的坐次更是严格按照身份尊卑一一罗列,面南朝北的主位依然居于中间位置,只是并列摆了两个席位,太子席依然居于左边第一位置,只是这位置更宽敞,可以容纳太子妃和良娣共同入席,紧挨着的坐席则是按着位份清一色宫中妃嫔的席位。右边的席位尽数安排王室宗亲入座,按着年资排位,魏王萧靖铭排行老二居于右一位置,贤王箫启轩排行老三居于右二,寒王萧煜寒排行老四居于右三,五皇子萧宏因出生不高未被封王,居于右四,依次往后则是些皇亲国戚和官宦家室。
戌时将近,那素未谋面的众人便依着自己的坐席,在宫人的引领下纷纷入了席,姝灵蔫蔫的跟着萧煜寒,环顾四周随意的瞧着这纷繁复杂的各色人马。这时,迎面似是有人走近,距离有些远,借着微光看不大清楚,只瞧见那人身着宝蓝色绸布织锦,踏着大步潇洒而至,人未到声先到:“四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那声音淳厚,听来竟有一股荡人心神的骄傲之感,萧煜寒侧目一看,起身朝着来人:“二哥。”
姝灵一听萧煜寒的称呼,心想这就是魏王萧靖铭了吧,连忙跟着起身,微微作揖:“姝灵见过二哥。”
萧靖铭爽朗一笑,越过萧煜寒瞧向姝灵,犀利的眼睛透着一股精明,对着姝灵上下一番打量:“哦?你就是四弟娶回来的钟姝灵?”
听着萧靖铭略带调侃的语气,姝灵心里咯噔一下,立时有些不满:“是,我就是萧煜寒娶回去的钟姝灵!”
闻言,萧靖铭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弟妹有点意思!”又朝着萧煜寒:“四弟艳福不浅哦!”
萧煜寒面色无波,垂眸看一眼满脸不悦的钟姝灵,朝着萧靖铭淡淡道:“二哥何必取笑,说起艳福,谁能比得上二哥。”
萧靖铭知晓萧煜寒性格一向孤冷,眼下见对方沉了脸,便也收起了调侃之色,怀着身后的紫衣女子介绍道:“四弟、弟妹,为兄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新娶的王妃,林舒菡。”
萧靖铭看向林舒菡时,那眸光里竟柔和的似要暖融了怀中的女子,浓浓的宠溺和满满的骄傲。再看那林舒菡,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佳人,肤如凝脂,眼若星辰,口如朱丹,发如青丝,就那般安静的立在萧靖铭的身后,毫不张扬,一身淡粉色的翠烟衫更显得她风情万种。听到萧靖铭向众人介绍她,便微微上前,轻轻一揖,声音轻柔淡漠。
“舒菡有礼。”
言语简洁,却不失礼数,姝灵看得入迷,这林舒菡当真是林舒瑶的姐姐?简直是天壤之别!愣愣的瞧着林舒菡,越看越亲近,这林舒菡言行举止间竟像极了姝灵的大师姐灵素,有股仙子般的脱俗气质。
“你怎生的这么美?就连看着你都是一种享受!”姝灵入迷了似的盯着林舒菡,痴痴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姝灵这般诚意的夸赞,林舒菡面上也只是微微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不作回应。
“哈哈....”听到姝灵这般夸赞林舒菡,萧靖铭得意的大笑出声:“素来女子间相互嫉妒美貌,由心的赞誉倒是不多见的,看来弟妹确是个爱说真话的。”说着更是对林舒菡宠溺的紧。
萧煜寒淡淡的瞧着姝灵痴傻的表情,无奈之余,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在我瞧来,寒王妃心直口快,自在简单,倒是难得一见的。”
这骤然而来的声音,立时让众人都转了视线瞧向说话之人,那人一袭白衣,气质出尘,明亮的眸子温润如玉,此刻正直直的看向姝灵。
“是你...”姝灵瞪大了眼睛,呆在当下,他不是上次在街上碰到的白衣男子么?怎么会在这里?
姝灵满满的惊讶神色被白衣男子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不动神色,嘴角轻轻勾起:“弟妹。”
“二哥,你怎么这会才来,一会可要罚你三杯。”萧靖铭朝着白衣男子信口道。
二哥?他竟是贤王箫启轩么?姝灵终于放下思绪回过神来,生怕别人看出不妥,赶紧上前:“姝灵见过二哥。”
箫启轩目光复杂的瞧向姝灵,温和一笑:“弟妹不必多礼,四弟倒是娶了个贴心可乐的人儿。”
闻言,萧煜寒若有所思的看向姝灵,方才见到箫启轩时姝灵那惊讶、迷惑的神色并没逃过萧煜寒的眼睛,此刻,乌黑的眸子沉了沉瞧向箫启轩:“二哥,许久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