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虽然是方晴晴的闺密,可是对方晴晴家里的事她却不太了解,毕竟她们成为闺密也才一年。
如今细细想来,慕雪才发现,除了管家远叔之外,慕雪还真的没见过方晴晴的爸妈,要不是因为今晚这事,估计慕雪一直都不会意识到这点吧!
慕雪忽然觉得有点愧疚,她对方晴晴还是不够关心。
张婧很了解慕雪,她看着慕雪眼底波光晃动,脸色微白,就知道她在自责。
张婧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许愿带,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用一双如星海般闪亮的明眸看着慕雪,“想听吗,晴儿的故事?”
慕雪泯了泯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故事有点长,我们坐着讲!”说着,张婧便拉起慕雪的手朝着石凳上走去。
月明星稀,在微凉夜风的吹拂下,张婧开始讲述一个关于方晴晴的沉痛故事。
“二十年前,方晴晴的爸爸妈妈都是我们一中的学子,他们两人就是因为在这棵许愿树下许了相同的愿望而相识相恋,后来他们真的如愿以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一毕业,他们就结了婚,然后晴儿妈就怀上了晴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连老天爷都有点嫉妒了。果然,好景不长,晴儿的妈妈在产晴儿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于是医生给了晴儿爸一个艰难的选择,母亲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婧忽然顿了顿,因为此时她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她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故事还没讲完。
“那晴儿爸怎么选择的?”听到关键处,张婧忽然停了下来,这使得慕雪眉头紧皱,一脸焦急的模样。
张婧平复好心情,继续讲了下去,“晴儿爸起初也很痛苦和纠结,可是时间不等人,当时情况危急,晴儿爸没有太多时间细细考虑,于是他就去问意识还算清醒的晴儿妈的意见,结果两人意见完全相反,晴儿爸选择保晴儿妈,而晴儿妈选择保晴儿。”
“那后来是如何达成共识保晴儿的?”慕雪看张婧讲的慢悠悠的,有点心急。
“那是因为晴儿妈以命相逼,她跟晴儿爸说,如果你坚决要保我的话,我会和孩子一起去死!晴儿妈的态度很是坚决,所以最后晴儿爸没办法,只好忍痛保孩子!”张婧讲着讲着,不禁叹了口气。
“所以晴儿妈就是这样去了天堂!”慕雪忽然下意识地抬头望天上的星星,美眸中波光粼粼,“听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不知道这浩瀚的星海中有没有晴儿妈,如果有,希望她一切安好!因为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张婧闻言,也跟着抬头仰望明亮的星空,明眸流转,淡然一笑,“希望吧!”
“那后来呢?看晴儿写的后一句‘希望爸爸常回家看看’,感觉后面应该还有故事没讲完!”慕雪忽然低下头来,复又看向张婧,眉眼间多了一抹凝重。
张婧闻言也低下头来,眼眸深深地望向慕雪,“后来,后来嘛!”张婧想到这再次重重叹了口气,比之前还凝重三分,“后来,晴儿爸就对晴儿不闻不问了,晴儿爸觉得晴儿是个扫把星,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他说一看到晴儿就想起死去的妻子,就来气。晴儿一生下来,晴儿爸就扔下她一人离家外出打拼,晴儿爸除了会定时给家里打生活费之外,对晴儿安全是不闻不问。晴儿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学会讲话,第一次上学,乃至现在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晴儿这些所有重要时刻,晴儿爸都不在身边,准确来说,晴儿爸压根不关心。晴儿是奶奶和远叔带大的,奶奶还没去世之前,晴儿爸还会一年回一次家,尽管晴儿爸回来是看奶奶的,尽管晴儿爸依旧把晴儿当透明人,可是晴儿还是会很兴奋,兴奋到睡不着觉。后来,晴儿十二岁那年,奶奶去世了,晴儿爸就再也没回过家,两年前倒也回来过一次,但那次回来并不是特意看方晴晴的,而是匆匆拿了点东西就走了,甚至连看都没看晴儿一眼!晴儿考上一中的时候,远叔打电话给晴儿爸报喜,晴儿爸竟然淡淡地哦了一声之后就把电话挂了。”说着说着,张婧叹气声连连,眼眸里是凝重的忧色,“虽然方晴晴表面上装作像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在滴血,只是她在强忍着不表现出来而已。”
慕雪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眼眶就已经泛红了,直到张婧讲完这个悲伤故事的一瞬间,那在慕雪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终于决堤,如洪水般奔涌而出,连控制都控制不了。
慕雪终于明白为什么魔王主任说到方晴晴的爸妈的时候,方晴晴会情绪那么激动,也明白张婧为什么会扇沈静的耳光,原来,方晴晴的爸妈永远是方晴晴心中最大的痛。
“可是她妈妈的死也不能怪她,她当时都还没出生,她又没有选择权,她也是被迫选择了活下来的啊!”慕雪哽咽着,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在清幽的月光下闪着阵阵寒意。
“谁说不是呢!”张婧双眸迷离地望着前方,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可是这些你我说了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