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堂主位置,徐风先推荐了两人,一人叫朱丹古,一人叫李维城。柳汉文推了两人,一人秦学森,一人赵化汉。很明显两人都想要让自己的人掌控这空缺的两个堂主位置,不愿意让对方的人占了去,只是双方僵持,谁也不让谁,事情也就卡在这,一直没有翻过去。
所以才有了借萧寒父亲忌日的由头让萧寒这位太子爷出来镇场。
只是今天晚上萧寒到底做何选择,徐风先和柳汉文两人心里虽是有倾向,但也不敢太肯定。
徐风先望向屋外,洛刀格和洛林尔两兄妹还是没有回来。
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暗觉事情不会太简单。
再看萧寒的目光里,越发觉得眼前的少年快要完全超脱他的控制范围。
“太子爷,这件事就由你来定夺。”
所有人都把眼睛再次看向萧寒。
萧寒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虽然看上去年龄还有些幼小,没足够的强大气场和年龄镇得住这样的场面,但萧寒的表情倒是超乎于年龄的平静。
即使面对着几十双眼睛,他也不显怯场。
“这四个人都不适合。”
萧寒平静扔下一句话,炸得整个屋子再次沸腾,吵声四起。
“果然是个软弱蛋,想这样谁都不得罪?”
“这么大的事情让给一个屁孩来做决定,他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都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真难为他了。”
“罢了罢了,不需得再听一个屁孩子的无知言论。”
“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就当真是自己傻了。”
“他怎么可能是土龙大哥的儿子,我很怀疑当初土龙大哥是不是抱错了孩子,把别人家的抱成了自己的。”
萧寒听着他人连声挞伐,就是柳汉文现在也都表现得有些不愉起来。
不过萧寒倒也没有因为他人讨伐指斥就吓得缩桌子,他站了起来,然后跳上了圆桌,当着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的面,走到圆桌中心停下来,然后顾了一圈,看着圆桌外所有沉静下来的人。
“你们都觉得我脾性卑弱好欺,所以你们根本就没当我说话可以算数。”
萧寒立在桌上,以高度压着整个屋子里的任何人,他没有停下来,不让别人有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但那是在以前,我现在站在这个屋子里的最高点,不需要你们仰慕,我只是向你表达一个现实,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低着头可任由人欺的弱子。”
徐风先脸色微变。
柳汉文略皱起头。
唯有韩盖脸上弥着欣然笑意,总算盼来这一天了。
“徐叔,柳叔,你们两人都是帮派中的大佬,是帮中的基石,定海神针,帮派的稳定和发展都需要你们两人的强力支撑,想当年你们与我爸爸一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才拼下土龙帮,自然是把土龙帮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戴,不希望土龙帮就此破裂,沦为他人笑柄,更沦为他人可欺的对象。”
“向来只有我们土龙帮欺负人,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我还记得父亲当年带着我同样是站在桌子上,与帮里众位大叔大哥一起,歃血立誓时的誓言。”
“激情凯昂,声声震耳,此时回想起来,也是热耳嗡鸣。”
“如今白帮和青帮两头恶狼在外虎视眈眈,内里我爸爸离逝,扔下一个偌大帮派,却是无人可以挑起大梁,都为一己私欲,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再也没了以前那样团结的土龙帮。”
“想当年大家忠执一心,只为壮大土龙帮而奋斗,即使鲜血挥洒,亦也阻不了汉子的壮志豪情。”
“再回望,可惜故人早逝,忠心早散,土龙帮已然成为了一盘散沙。”
“任谁都仿佛可以欺负。”
“前不久听说青帮吞了我们在南城区的两条街,打伤了我们帮一百多人,甚至那香主直接叛变,入了青帮,这样的事情在这土龙帮本应是奇耻大辱,但已经不再是头等头的大事,却是大家为了一个帮主,左右不顾帮中他人死活,拉帮结派,规党私营、蝇营狗苟,沆瀣一气,打得头破血流,狗咬狗,叫他人占了便宜。”
“百虫食柱,大朝将倾,辉煌殿宇,亦是抵不过无根之柱。”
“试问,有哪个人有本事站出来,顶起土龙帮这面大旗?”
“唯顾以忘,风骚依在,却也已是昨日朝歌,难得今日颓靡。”
“伤心,伤人,无奈!”
“若是以前,我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这事发生在我们土龙帮的身上。”
“若是以前,我父亲绝对不会允许别人任由践踏我土龙帮。”
“即使发生了,我父亲也一定会让青帮付出至少两倍的代价。”
“朋友们,兄弟们,大哥们,你们所谓的情义及高傲早就已经被你们心里的贪婪权利蒙蔽和腐蚀,你们所执念的已经不再是那个热血团结的土龙帮。”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做?”
“难道等有一天,当白帮和青帮一起联合,灭了我们土龙帮。”
“我们才知道反醒?才知道反抗?”
“或者你们愿意臣服在青帮和白帮的统治下?成为那一只被人践踏在身上的蚂蚁,去舔着他们臭烘烘的脚底板,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大风将起,风雨倾朝,无主群王,大殿坍塌,岂有安卵!任凭我辈热血,染得一身血衣裳,只为一腔执念,就******洒了这热血,抛了这头颅。”
“兄弟们!”
“你们可干?”
萧寒长长通通一翻话语,就如同卖狗屁膏药的牛人。
但也的确是点燃了在场屋子里的所有人的热情。
“好!”
不少人被萧寒的这一翻话感动。
发自于心底里的沸腾,至少萧寒真的做到了。
但萧寒这一翻话也否定了很多人,甚至直接把徐风先和柳汉文推到了火坑的另一边。
徐风先脸色不再是暗淡,而是微笑,当然也不是因为萧寒的话重新点燃了他心里沉寂已久的热血,而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萧寒变了!
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对他的危险,在这一刻无比巨大的释放出来。
徐风先的眼中深处,冷得像是冰冻了数年的寒窑。
柳汉文也没跟着附和,他个子本来就矮矮的,这会站在桌子旁边,比站在桌上的萧寒更矮,更需要用一种仰视的目光来看眼前这年轻人。
他不为这年轻人表现出来异于往常的霸气和深谋感觉到庆幸。
他只是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早前有徐风先压着,原本以为可以扶一个软弱阿斗掌在手里,突然间这只阿斗变成了一只青蛙,借着他的掌心就这样的跳了出去,而且跳得非常高,蹦达得极是凶残,甚至隐约已经有压过他的势头。
好不容易盼着老大有一天嗝屁从神台上坠落,总算轮到他有机会了,但前头一只大王八厥着屁股硬硬生生霸占在本就不多的座位上,还没把这只大八王赶跑,那只小青蛙就想跳上来坐着。
你们真把老子当成是矮子了啊?
好歹老子也是只癞蛤蟆。
体型足够大得过你们这只王八蛋和小青蛙。
柳汉文的嘴角笑容更深,眼睛里塞着眼站在桌子上的小青蛙,有杀意。
不过!
他又看了一眼前头的大王八。
然后意味深长的笑着。
大王八也注意到他在看着,然后眼中似乎会心一笑。
两个老家伙竟然都品出了对方的心思。
然后他们一齐将目光看向萧寒。
两人的目光又同时冷了。
但凭这翻话,你便可以咸鱼翻身?
就算能重新提振你以前的卑弱形象,但你还是左右不了帮里的大局。
你要真敢翩翩起舞,老子就好好拉满一次弓。
你要真敢展翅飞翔,老子就敢放箭把你射下来。
两人心里这样想着,冷眼下的嘴角,又都抿着冷笑。
“好!”
韩盖一拍桌子,把本就已经被萧寒点沸的气氛再一次渲染到顶点:“这才是我们的太子爷,这才是我们土龙帮帮主的儿子,这才是土龙大哥的儿子。”
“看来土龙大哥死也可以瞑目了。”
“很热血,我还真被这小家伙的话感动了。”
“阿斗插翅膀,青蛙要飞了。”
“嘿嘿,帮里会越来越精采。”
也有不少人在暗中咬着嘴唇。
“所以我的决定就是,如果谁有本事把青龙帮那两条街夺回来,谁就拿可以坐那两个尝主位置,而且如果有能力,他还可以来坐这帮主位置。如果没能力证明自己,只是靠他人哄抬,你也算不得本事,自然是不能让我们服众的,大家说,是与不是。”萧寒借势收手,不再趁火起势,免得真的烧过火了把自己给焚了。
虽是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展了展自己的威望和形象,但萧寒非常明白等热血过后,能够真正把心意属他的还是不会太多,最多就只有韩盖几个死忠,那些忠于徐风先和柳汉文的人,至少不会因为他的一翻话就改变。
不过萧寒说出这翻话最主要的并非为了自己,他可不会傻傻的撑着没毛的翅膀飞起来任徐风先和柳汉文两人射。
他是扔下一颗炸弹在柳汉文和徐风先两人之间。
两人都想夺这两个堂,那么就各凭本事了。
即使不至于明刀明剑,但暗里刀光剑影还是少不了的。
而现在萧寒没多少势力,虽有些皇城遗老依着,但势也不大,不是最主要的威胁,最大的威胁还是他们两人所视的对方。
有了青帮这个引子,要点燃徐风先和柳汉文之间的炸药桶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