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的阳光还是那般恶毒,精光四射,刺得人睁不开眼。只是短短的一会便能感觉到身体中水分的流失,口唇变得干燥,出现想要喝水的欲望。抬眼望去,碧草长满了整片峡谷,沿着山峰而上似乎与天际相连,蓝色的天空像穹顶般将这片神秘的世界隔离开来,空旷而幽寂。
这片被遗弃百多年的地方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变得荒芜,而是一眼的碧绿。已看不到原来的模样,高低错落的药田填满了荒草形成一块块绿色平台,成簇的灵药零星的生长在荒草中,像是遗落的家族,依然坚守着这片土地。淡淡幽香随风飘荡,若有若无的散落在空旷而落寞的山谷中,依稀的踪影像是回味着曾经的丰荣。但装满眼眶的还是连绵的荒草,没有节制的生长到两三人高,密密麻麻,就像是林立的长矛,如果还有水泽的话定然会认为这是一片广阔的沼泽。
躁动的虫鸣就像是浪潮般此起彼伏,冲刷着沉沉的幽寂。随着脚步声的踏入,雀鹳横飞而起,成群结队,慌乱中发出声声惊鸣,划破了天空,回荡远去。华飞穿行在草丛间,神色凝重,手中符器长剑拨开一缕缕长草,眼光落在草丛中寻找着并蹄莲。有的荒草已很高大,就连穿行都很困难,华飞开辟元气之海成功,虽然凝聚出的元力微弱的可怜,但也难以压制住施展元力的冲动,符器长剑挥动间,长草已然横腰断为两截,散乱一地。“这剑不错!”他由衷地感叹。
他记得数年前来到这里时荒草并没有如此茂盛,坐落在葫芦谷深处的灵药房都可以看得到,不知为何这里的荒草长得如此厉害。只是想到这片药谷已被荒废了百多年,没有了宗门弟子的修缮变成如此模样也在情理之中,何况自己前来不过是寻找三株并蹄莲而已,又不是在其中常住,也不必在意。让华飞感到熟悉的是这里不断出没的野兔身影,数年前他曾一尝口福,甚是美味。此时所见,野兔频繁出没,竟像是泛滥成灾的样子。心底暗暗惊奇,这片药谷越发的让人感到神秘,疯长的荒草,数量急剧增多的野兔……
“牵牛子!”华飞惊喜的看到不远处挤在荒草中的一株牵牛子,和并蹄莲一样牵牛子是低阶灵药,送到灵枢阁也可以兑换到不亚于并蹄莲的贡献点,急忙的用符器长剑斩断周围的长草,用手轻巧的刨开周围的泥土,因为长草的缘故这里的泥土十分潮湿,很轻松的便是挖了下来,用一块灰布将牵牛子包了揣在怀里,华飞眼角上弯起一抹弧度,眼中闪动着明媚的光彩,似乎就连高天上的烈日都不再那么讨厌。
不知是走对了路径还是踏入了一片药田,灵药忽然多了起来,青玉蝴蝶,灵芷草,曼陀罗陆续出现,华飞挖的不亦乐乎,那块灰布已是再难容下这些灵药。只得将带着泥土的灵药直接揣在怀里,这样做药性不免会有一些散失,但拿回去终归能够兑换几个贡献点,华飞还是乐此不疲的一路采挖下去。
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将高大的荒草吹拂的摇摇欲坠,细长的身躯像是要从中折断一般猛然坍塌下来。巨大的阴影如同末日来临悠忽来去,眨眼间如浪涛般卷起,展露出烈日金轮,又是一片艳阳。沉迷于采挖灵药的华飞略显惊讶的看向四周,这里的荒草更加高大和粗壮,有的已然可以和树木相媲美,如同一片茂密的森林。脚下是灰白色的衰草落叶,经过百年的洗礼并未积攒多厚,犹如一层灰烬。所过之处留下浅显的脚印,而那脚印灰烬中隐隐透出淡淡银白,惨淡而萧索。
看看太阳的影迹已然西斜,高天上凝聚出薄雾般的云朵,霞光灿然。此时早过了响午时间,估算着进入葫芦谷已有两个时辰,虽然行走的速度很慢,但从远方那座残破的遗迹亦可想到自己深入了葫芦谷腹地。灵药房坐落在这里已有数百年之久,出奇的是并未变为残垣断壁而是依然矗立,虽然多了淡淡的落败之感但青瓦白墙仍然让人眼前一亮。
灵药房本是葫芦谷中醒目的建筑,现在已被高大的荒草隐藏其中,若不是如此临近倒也不敢断定。略显发黄的朱漆大门看上去尘封已久,白色的蛛网破开了几个大洞虚挂在门柱上。门槛下积满厚厚尘土,密密麻麻的老鼠脚印交错其上。
华飞伸手推去,朱漆大门发出吱呀声响,缓缓打开,一蓬尘土飞落,像是一片迷雾遮住了眼前视线。又听“吱吱”声响,好像是老鼠的声音,定眼看去数十只老鼠围聚在一起,正眼神惊异的看着自己。有的体型硕大,宛如野豹,一对灰黄的眼睛发出凶厉光芒,暴突而出的牙齿白森森犹如利剑,“咔吱”“咔吱”发出咀嚼的声音,森冷的就像是人间炼狱。在它们中央横放着一段黑色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的根茎,被群鼠啃咬的只剩下大半。
看到如此的场面华飞心中隐隐发冷。这些老鼠体型硕大,皮毛光滑,身体中散发出的气息早已经超越了普通的老鼠,锐变成了异兽,或是多年未见人类踪影的缘故早已经没有了惧怕之心,反倒有种嗜血恶煞的感觉。
华飞将符器长剑向前一指,眼神汇聚,一副生死搏杀的姿势。他的心里也没有底,这些老鼠异兽到底有多厉害?自己尚未修炼施展元力的法门,即便有符器长剑在手也不能发挥出其未能,也只如一柄更加锋利的普通长剑而已。老鼠素以灵活敏捷著称,若是一只自己还能勉强应付,可是这么多就有些困难。可老鼠是群居异兽,不论是攻击还是守卫都是攻防一体,群体行动,逐一击破的希望也是渺小的等于虚无。
“吱吱”体型最为硕大的那只老鼠异兽叫了一声,登时所有的老鼠都“吱吱”“吱吱”的叫了起来,那声音阴森可怕。华飞脑海中浮现一幅画面,一群老鼠正在啃食着一条长长的白骨,鲜血淋漓,顺着白骨向上看去,赫然是一个人的小腿。那人浑身都被老鼠啃食过了,到处是鼠齿伤口,那情景让人心里一阵恶心……
华飞双手握紧了剑柄,只等群鼠围攻而上。不知不觉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点点寒光隐射化作迷离的光影。
“吱吱”一只老鼠异兽跃然而起,直向着华飞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