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团长看到杨雄这个表情,说道:“蚊子再小也他娘的算一块肉不是,不过我挺佩服他们,也就是这群东北抗联的土包子,咱们东北军从装备和人员上跟他们一比,甩他们几条街。反过来看,真要是从抵抗侵略这个态度和行为上看,他们甩了我们几条街。”
杨雄一听张团长跟他咬文嚼字,当时就不乐意了,撇了撇嘴说道:“老张,你的意思是咱们把军事情报给他们,然后让他们去拦截?这群人据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小股势力,据说来的是三百多名日本兵,他们未必吃的下。”
张团长摆了摆手,说道:“老杨,我没说是这个意思,我也不认为他们有这个实力能把这个日本的小股部队消灭掉。”
杨雄一脸疑惑,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张团长又把身体向杨雄靠近了一点,说道:“老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脱下这身军装么。”
杨雄皱着眉头,说道:“为啥?你不想让我趟这趟浑水?”
张团长笑了笑,说道:“不,我的意思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我不止想让你趟这趟浑水,而且我还要带着兄弟们跟你一起趟这趟浑水。”
杨雄越听越迷糊,说道:“老张,你等会,让我把话捋一捋,我怎么越来越蒙圈了呢,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张团长笑着回答到:“这就是你不如我了吧,你胆子大,这点我也服,但是你要是真论办事细心程度,十个你加一块也不是老子对手,老子好歹也是一个团长。”
杨雄一听他一直不进入主题,还一直吹来吹去,不耐烦的说到:“好,得了,你牛,你厉害,赶紧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张团长整理了下嗓子,哼哼两声,说道:“老杨,咱们东北军得到的命令是不予抵抗,可东北抗联却没有这方面的命令,他们一直在默默的抵抗小日本的侵略。如果你脱下了军装,你可以说你是抗联的人,反正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管你。然后呢我再去支援你,是因为咱们两个人的交情,我是为了救你才冲入敌阵的,然后一不小心就打败了他们,手一抖就杀了几个日本兵。”
杨雄听到这不禁一阵感动,原来他一直误会了张团长的意思,连忙问道:“老张,那这仗是以什么名义去打的?”
张团长:“老杨,如果这仗打输了,当然,也不可能打输,咱们全团一千多个人,到时候全他娘的上战场,伙夫老子都不留一个,怎么可能会输。如果咱们打赢了,我会把功劳都推到你一个人身上去,反正你是东北抗联的,不是他娘的国民党,也不是东北军,是共产党,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我就说你早就脱离军队不就完了么。”
杨雄:“老张,可这仗打完,你怎么办?”
张团长听到这哈哈一笑,说道:“放心,你死老子都不会死的,想收我,哼,阎王他奶奶的可能都不答应。上面如果怪罪下来,我就说你的杨雄个人在军队里威望很高,手下的将士们都是支援你去的,我一个团长为了防止军中哗变,不得已参与了此次小股战争,然后一不小心打赢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是更好么。”
杨雄一听觉得有理,说道:“老张,还是你他娘的脑子好使,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简直是完美,都他奶奶的跟教科书一样,太漂亮了。”
听到夸赞,张团长犹豫了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杨,有件事你应该提前知道。”
杨雄这时候还沉浸在喜悦当中,终于能出一口恶气了,一个热血军人总是接到放弃抵抗的命令,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之后的事情到没想那么多,回到:“老张,有话你就直说,这事要是办成了,我死在前线都愿意。”
张团长把头转了过去,后背面对着杨雄,缓缓地说道:“老杨,这事无论办成办不成,你以后都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咱们东北军将来不可能留你,国民党也不会要你,东北抗联也不见得能收留你,你将来的处境会很尴尬,也会很艰难。”
杨雄这时候拍了拍身上的灰,把他的军装重新从地上捡起,默默地拍了拍,说道:“老张,我参军就是为了报效祖国,至于站在哪边,我完全不在乎,如果脱了这身军装能让我痛痛快快的做一件我喜欢做的事情,那就把这身军装脱掉。”
张团长苦笑着,说道:“老杨,你真的想通了么。”
杨雄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老张,小日本可能三个小时后就会出现在咱们的军营,现在想的不该是我的退路,而是想的是咱们要怎么打回去。”
张团长听到着眼睛突然放光,说道:“好,好,好,今天就让这帮狗娘养的小日本看看,咱们东北军不是吃素的。”
杨雄说道:“老张,我可以带领一营在军营防守,小日本不是大大方方的来接防么,想要老子把阵地给他,没问题,拿命来换。你跟二营,三营从侧翼包抄,如果小日本有后续部队,估计也不会超过一千人,要是咱们兵力不足的话,咱们再向旁边的军队求援,程瞎子的团部离咱们不远,如果支援的话,应该不久就能赶到。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我想看看这帮狗娘养的小日本,是不是像传说中说的一样勇猛善战,我想看看子弹打进他们身体是什么样子。如果可以的话,老子真想把他们的天皇拉过来给他两嘴巴子,问问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团长笑着回答到:“你要说这日本天皇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说不定在战场中突然有日本忍者冲出来,那玩意传的挺邪门,说什么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咱兄弟俩可说好了,如果战场上真有那个什么‘忍者’出现了,那玩意只能抓活的。回来的时候,我直接用开水浇他,看他能不能忍得住。”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话刚聊完,张团长和杨雄就得到了信息,小日本一个300人组成的小分队已经从大道赶了过来,放话要接防张团长的防区,沿路走走停停,浩浩荡荡。他们为何这么狂?可见东北当时主流军队是很少有抵抗的,小日本逐渐增加了嚣张的火焰。张团长和杨雄就是灭火器,不管你火多大,先浇上去灭了你这把火再说,别的咱们以后再谈。
话说杨雄这个人,在军队中也算很久,可梅江村里的人对杨雄知之甚少,大家只是知道他在军中,可对他在军中到底是个什么职务,到底是做长官还是小兵的,大家一无所知,那个年代的消息都是很闭塞的,有时候抓人就靠一张画像或者是名字。
杨雄也没跟他家里人说过这事,他也不经常去村里,只不过是谁家有个瓦匠活,杨雄只要在家有时间都会过去帮忙,一来二去,杨雄在村子里大家也就没把他当军人。在村子里,大家都叫他‘杨瓦匠’,杨雄也很乐意这个身份,时间长了,杨雄在村子里的名字就成了‘杨瓦匠’,倒不是说他是以瓦匠为生。
张团长一出营门,直接召起了军队中的人马,正如他跟杨雄商量的一样,团中的所有人都拿上了武器,就连伙夫也都带上了菜刀。军营中每一个人都咬着牙,这场战斗虽然说规模不大,可大家就像是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有地方发泄一样,谁也不想当草包,东北军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放弃抵抗的,谁也不想当这个懦夫。
杨雄把一营的人都召集起来,对着大伙说道:“兄弟们,咱们今天要做什么事大家心里清楚么?”
一营刚开始聚集时议论纷纷,可这时候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知道对日本人拔枪抵抗这是违抗军令,‘不予抵抗’这四个字像一枚针一样扎在了每一个战士的心上,很痛苦,但谁也不敢把这根针拔出来,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杨雄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接着又说道:“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咱们是不是军人?诸位大声的回答我。”
一营的人都站好,齐声答道:“是!”
杨雄继续说道:“很好,那小日本毁我家园,侵我国土,辱我人民,那咱们身为军人,要怎么办?”
一营这时候几个热血的士兵回到道:“他奶奶的打回去!让这帮小日本滚回去!”军营了骚动了一下,不一会士兵们齐声答道:“让他们滚回去!让他们滚!”声音振聋发聩,响彻天边。
杨雄大声说道:“对,就是让他们滚回去,我们收到的是不抵抗的命令,今天跟小日本这一场战斗,谁生谁死不知道。他们300个人,从大道要过来我们的防区接防,他们想让我们交出武器,交出防区,兄弟们,这是咱们答应不答应?”
一营的人一听说来的就是300个人,顿时热血高涨,要知道,杨雄所在的团就有1000多号人,人数上比他们多得多,这场战斗看起来不会有丝毫悬念,他们一定是胜利的一方。听到这,战士们振臂高呼:“不答应,不答应,让他们滚!”
杨雄一看士气提升的目的达到,他又将整个一营拆分而来,先头的一连二连作为主要防守点,放在军营左右,他带着三连直接坐守在军营当中。与此同时,张团长也将二营三营分离开来,埋伏在两边侧翼,只要小日本敢来,话都懒得讲,直接开火就是干。
为了保险起见,张团长也给旁边驻地的程瞎子打了电话,这‘程瞎子’是谁?他是张团长的一个老乡,在隔壁团当团长,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张团长担心小日本会有后续部队,便让程瞎子知道了这一消息,张团长想的挺远,一旦他们防守受阻,程瞎子离他们最近,也能派兵增援。
要说这张团长这一辈子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杨雄,一个是程瞎子。两个人之中,他更看好的是这个程瞎子,他俩是一个乡镇出来的,两人交情不浅,当初程瞎子被悍匪围困,还是张团长带人去解的围。张团长总觉得杨雄脾气太暴,老喜欢当面指责张团长的缺点毛病,他不喜欢,程瞎子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很少听到他在面前说自己坏话,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角色。
张团长不知道的是,当面骂他的杨雄,实际上很多时候是为了他好;当面拍他马屁的程瞎子,其实更多只是为了迎合张团长,这就是人性,张团长一介武夫自然看不出来。这通电话不如不打,看似关系更好的程瞎子直接把张团长给卖了,他把消息透漏给了日本人,日本人许诺他将来会给他一个师长的位子。为了所谓的利益出卖朋友?呵呵,像程瞎子这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历史上比比皆是,程瞎子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如果是日本关东军不知道情况,他们肯定带着三百人来接防,结局必然是全军覆没。可这一通电话下去,关东军得到了提前的军事情报,他们把来的人数多了十倍,来了三千个人,只不过还是派遣三百人作为先锋部队,为的是麻痹张团长所在得团部。另外,负责接防的人名字叫做福岛正一,这个人是正经的陆军学校毕业出身,来的时候已经立下狂言,他要彻底杀光所有抵抗大日本皇军的中国军队,想让东北军彻底放弃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