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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祝福

没有方向的船

什么方向都不会是顺风

没有方向的人

走到哪里都是逃离

《武帝真经》有句很有高度的话:心决定生命的高度。

第一、谢逊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清亮的童音朗朗上口,与鸟雀共鸣,欢快而轻灵。觅尘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看书不多时,便能昏昏欲睡。

传说,人身上有一困顿地狱,当你想安心学习时,便容易昏昏欲睡;还有瘙痒地狱,当你想心神宁静,身体便会在某一位置发痒;还有口舌地狱,干扰你清净的生活,祸事多由口舌出,但凡出口,便断了清净;还有美色地狱,双眼里的欲望,纵使圣人也不愿舍弃,眼睛能看到的最美的风景一定是最美的人;还有八风地狱,有风的地方就有是非传入耳朵,耳朵与心最贴近,所谓“八风不动心,无忧无污染,宁静无烦恼,是为最吉祥”,这是修心的大法决。还有孤独地狱,暴躁地狱,残缺地狱,无意识地狱,自我地狱,公正地狱······,乱七八糟的地狱。这是圣人的慈悲,以地狱磨砺人心,凡是战胜自己的人,便是渡一次地狱,过一回大劫。

觅尘此刻便仿佛陷入困顿地狱,昏昏欲睡。而清亮的童音恰恰相反,带着正道的气息,不可思议的力量,传入觅尘耳朵,神奇的是,比用心听更清晰,更能专注。《侠客行》,觅尘听过很多次,也读过很多次,幻想过很多次,沉迷过很多次,只有这一次听的最真切,最贴近人心,而不是贴近人性。

这里是谢家的书房,很多书,很多觅尘没看过,多到觅尘相信自己可以看三生三世。

这里山清水秀,远离江湖,甚至远离人群,是高人隐居的地方,在云中,在松下,在尘世外。

“哈哈哈哈哈”,洪亮的声音仿佛天外传来,分辨不出方向,觅尘刚刚坐起,那童子已经奔了出去。

“爹爹”,是清亮的童音。

觅尘倒茶,一大口喝下,这的野茶带着一股辣味,是醒神的良品。伸一个大懒腰,觅尘懒洋洋的站起来,狮子吼,好深厚的内力,声音虽然到了,人还差一盏茶的功夫。

“无忌,招呼客人到客房,我买了好酒,还有香满楼的宴席”,豪迈的声音。

觅尘看到一个大汉右手托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满满的菜,好香;左手拎着酒,好大的坛子;此人,真英雄也。

大汉姓谢,字退思,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黄发,散披肩头,眼睛碧油油的发光。初见时,手中拿着一根一丈六七尺长的两头狼牙棒,威风凛凛,真如天神下凡一般。无论如何,觅尘想不到,这么一个外表凶猛的壮汉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学者,精通诸子百家,所以他的书房格外吸引人。

客房不华丽,但是很清澈,对,就是清澈,很舒服的感觉,客至如归。

口干舌燥,每一口酒喝下去,都有一种呕吐的感觉,生生忍住,觅尘正襟危坐,假装无事的样子,在豪杰面前,觅尘不愿表现丝毫狼狈,就像在美人面前,觅尘从来不会挖鼻孔。

觅尘不说话,孤独惯了的人都是习惯沉默的人;退思不说话,觅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所以更加不说话。诡异的过分,觅尘有点紧张,大口的喝酒,太难受的时候,觅尘终于不紧张,可是很难受。

觅尘表现的很安定,并不是觅尘擅于表演,而是眉心升起一股坚定的毅力,可与身体的难受对立、抗衡、融合,这股力量叫做元神。

觅尘不说话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自卑,退思是觅尘想成为的那种人,觅尘做不到,而退思做的很完美。

酒气混乱,杯盘狼藉,觅尘爬在桌子上枕着手臂,衣袖湿润,脚下湿了一片,不知是酒水,还是其他?睡着了,便是把自己照顾好,好到烦恼无法打扰。

退思耳朵抖动,有人来了。

退思倒满七碗酒,一口气干掉,真是痛快。

谢逊,字退思,因为头发呈淡金色,故而又被称为“金毛狮王”,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

第二、太玄经

退思回到书房时,天已经抹黑,屋里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也没有动静,但退思知道,里面有人在等自己。

退思小心关上房门,呼吸放缓,耳朵格外轻灵,却听不到丝毫声息,对来人佩服之至,更加小心翼翼。

退思凭着感觉走到桌前,这是退思的书房,里面充满他的气息,虽然看不见,却能准确无误去任何地方。将手中饭食放在桌子上,还有一壶小酒。

退思轻轻坐下:您久等了!这是家里新做的食物,您趁热将就着吃点。

来人:无妨!是我叨扰在先,退思理应先照理好家人。家人安歇了吧?

退思点头,虽然对方看不到:都睡下了,那人也睡着。

来人:他给退思造成干扰了吧?我代他给你赔不是。

退思:很高兴你能有朋友,也可以关心别人。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的心跟你的病一样冷漠,有时候,你的脾气真的不敢恭维。

来人:你也是我的朋友,因为你是真正重感情的人物,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你从没有因为我来而暂时冷落家人,而是先安顿好家人,再来见我。而世人标榜的情义,多是先朋友,后家人,是多么虚假的情义。

忽然,光亮了。觅尘在这里,一定对这光很熟悉,光是圣火令发出的,许多次,觅尘在这光里伶仃大醉。是的,来人正是阳顶天。

退思很惊异,因为对方的脸色,青红蓝紫,各色交替,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可是对方却表现的很平常,毫无特异,反而取出食物,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只是,酒没有动。退思佩服阳顶天,如果说心决定生命的高度,那么此人定是众人之上的人物。

阳顶天放下筷子,退思家里的食物比别处吃着舒服,带着家的味道,透着一股真诚。

阳顶天端起酒壶,又放下,对着退思笑笑,配合他诡异的脸面,可怖至极:我不喝酒好久了。

退思端起酒壶,自斟自饮:《乾坤大挪移》虽然威力无穷,可是破绽百出,以人力掌控天力,简直愚不可及。对你的天赋,毅力,心智,财力,运气,我都极为佩服,这么多年,我们相交为友,我心里以你为师。

阳顶天从怀中拿出一本书,书名《乾坤大挪移》:正是因为容易走火入魔,有那么多缺憾,我才选择它。你知道,我的病本身也是缺憾。这两种缺憾都是一样的,让我感到亲切,都能轻易让我死亡。可是,我还活着,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但只要我活着,就要比所有人都精彩。

退思掀开书,逐字阅读,全神贯注。事实上,他对书中的内容很熟悉,这本书他已经阅读许多遍,思考过许多遍,研究过许多遍。每当阳顶天练功有了新想法,或者出现差错的时候,便会借助退思的脑子。

阳顶天心平气和,虽然这次走火入魔很严重,也很危险,可是他已经习惯这种情况,甚至有点亲近的感觉。

退思又拿出一本书,书名《太玄经》:《太玄经》兴许是天下至高的秘籍了,比《乾坤大挪移》丝毫不差,就算你不想修习,也可以借鉴,可是你怎么连看都不愿意?

阳顶天: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正是因为它太好,所以我不敢看,我怕看了就忍不住修炼,我修炼了,就不再是我阳顶天,没有什么可以掌控我,哪怕它是至高无上的《太玄经》,能给我莫大好处。唯有《乾坤大挪移》,给我带来无数的危险,才是我需要的,因为我在危险之上。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每当掀开这本书,退思就感到很辛苦、很疲惫。虽然《太玄经》很神奇,可是退思担心,终有一天,它的神奇会在阳顶天身上用尽。

费力的合上《太玄经》,退思需要调整心态,因为天已经亮了,他需要最好的心态来陪伴家人。

阳顶天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心态是一样的,他不需要调整心态。阳顶天可以不在意死亡,可是退思在意阳顶天,不能给他《太玄经》,就给他祝福。

第三、祝福

觅尘是披着夜色走近这座城的。

觅尘费力的仰头,看见启明星在高高城墙的旗帜里荡漾出神秘的波纹。那是最美的梵唱,为这座城池祈福,同时守候有缘的旅者到来。

觅尘不想进去。一是因为城门没开;二是因为城墙太高,以自己的轻功绝对上不去;三是这座城像笼子,进去了,还能不能逃离?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的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觅尘想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么;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想知道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他想知道万丈红尘,何处是归宿;他想知道路在何方……。种种问题从觅尘空荡荡的脑海飘过,觅尘没有答案,也不想参悟,他只能参悟出烦恼,期望能在烦恼中寻一丝明悟,或许那就是心的所在,是觉悟的开端。

《武帝真经》有句很有高度的话:心决定生命的高度。

你要相信:有你在,世界就在,世界在,你就永恒。相信的都将死去,不相信的也将死去。也许你会说,为什么要相信?呵呵!我只是告诉你,不是求你相信,没必要解释。

你要相信:过去每一分每一秒的自己都没有消失,因为自己永恒;前世前前世的自己也没有消失,因为自己永恒;后世后后世的自己,留给后来人说去吧。也许你会问,他们在哪,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而且你的话太多了。

你要相信:所有曾经的自己都在干同一件事,就是积极地祝福自己,希望自己活的更好。你觉得呢?

觅尘相信自己的一生始终是被祝福的一生,自己得到的始终是最适合自己的;得不到或者失去的那些,应该是……关我P事!所以,每一刻的自己都应该好好活着,好到吓死人,好到疯疯癫癫,快乐并且无悔。

在这个世间,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不应该怀疑自己。每个人都是自私、狭隘、虚伪、有毛病的,不论你是谁,你做的任何事最终都是为了你自己,哪怕终究会死亡。所以,过去的你,成功或者失败、高贵或者猥琐、优秀或者没眼色,都在以最大的诚意、最大的热情,无分别的帮助你、支持你、祝福着你。

你信,或者不信,活着就会被祝福,活着就是最幸福,活着就在香格里拉。

后记

“爹爹,你的信”,是童子清亮的声音。

退思一把抱住童子,一口亲在小人脸上,小人却用手擦脸,一脸嫌弃的跑开。

“哈哈哈哈哈”,退思开心极了,有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开心。

信的内容是:退思,帮我留住一个叫觅尘的人。

寄信的人没有想到,退思手中拿着一根一丈六七尺长的两头狼牙棒,威风凛凛,满头黄发,散披肩头,眼睛碧油油的发光,真如天神下凡一般,这种留人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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