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掠过树林,左手提着一个穿深蓝色衣装的人。飞驰的黑色身影在一处空地停下,左手抛出,蓝色衣装的人被嘭的一声摔落地面。
摔得有些重,一口血沫子从那人嘴里喷出,“咳!咳…咳!未央…克!你…要干什么?收了我的钱…你…”
背对着倒地之人的黑衣男子猛然回过头,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阴测测的轻声道“嘿…嘿嘿!王凯南!你在质问我?”
倒地的王凯南被未央克双眼放出的光芒盯的一阵窒息,连忙低下头惶恐道“不…不敢!只是…”
“不过也没什么!王公子,你是雇主,我有义务向你解释。”未央克脸色忽而变的亲切起来,那假假的职业微笑又挂在脸上。“王公子,你给的消息不准啊,别的都没错,但那个和尚…所以,价格变了,他的命值五千两黄金。”
未央克从怀里掏出金算盘,手指噼啪拨弄“一千两黄金的和尚的命变成了五千两黄金,之前的三千一白两黄金就要再加四千两黄金,那就是七千一百两黄金。所以你需要重新付款,我才好继续干活杀光他们。”
王凯南眉头直跳,一种怪异的情绪塞满心头。面对这样一个喜怒无常,行事诡异的未央克,他不敢多说,颤巍巍的自怀中拿出全部金票,递给未央克。
未央克眉开眼笑,一把接过金票,一张张的数了起来。
片刻,未央克皱起眉头,“王公子!这不够啊!才四千三百两…”
王凯南一听终于愤怒了,并且无法遏制的爆发“你说明明差四千两,给你四千三百两还不够,未央克!不要欺人太甚!”
未央克见王凯南暴怒,他却面现歉然“王公子,不好意思,帐不是这么算的,稍等!忘记和你说了。你之前给的三千一百两,那是我刚才从他们那救走你的费用,正常是要四千两的,我给你打个折又摸了零头,够优惠的了。所以你要是想让我杀他们,您需要再付款。明白么?现在咱们两清了。没那三千一百两,我当时就把你扔下了,,,嘿嘿!不好意思啊,之前没说清楚。见谅!”
“你…娘的!你掉钱眼里了!?”王凯南不由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一阵气馁,深深呼出一口气“好!未央先生,我现在没有钱了,钱就带了这么多,你只要帮我杀了霍剑之就行,别人无所谓。杀了他,钱都是你的了。
“嘿嘿…王公子!您又错了,那霍剑之与三戒是一起的,要杀他,必须先杀掉三戒,所以…这四千三百两杀他们不够!”
到得此时,王凯南已经豁出去了,话语出口也平静了几分“那未央先生准备怎么做?”
“这样如何?这钱算定钱,你剩下的钱给了我,我立刻去杀他们!”未央克收起金算盘,双手一拍。
“好!不过,此时我伤重,需要疗伤,请未央先生为我护法如何?”王凯南眼神闪烁,目光飘向一边。
待未央克点点头,飞身上了不远处的一棵树,隐匿其中后,王凯南在胸口摸索出一个小瓷瓶。扭开木塞,从里面倒出一颗火红色的丹药。丹药一出,药香扑鼻,引得四周花鸟虫蝶纷纷而来。王凯南服下丹药,渐渐准备入定化开药力。
“什么药?”隐于树上的未央克轻声问道,听不出任何感情。
王凯南也不隐瞒,“主上所赐,名为红阳丹,乃已故药圣妙叟所炼制…呃…”
说到此处,只见在那里疗伤打坐的王凯南双眼怒睁,血丝密布,口中忽然涌出黑色的鲜血。“未…央克…你…你…你…仇…”
半晌之后,未央克从树上落下,脸色阴寒的来到王凯南尸体边。皱了皱眉头,俯下身子从尸体手中拾起那装药的瓷瓶,瓷瓶已然空空如也,似脚下没了灵魂的尸体。
开始的几天,马车在路上行驶,伍峰与霍剑之靠在马车里,赶车的是莹姑。另一侧,何娇娇骑在一匹健马上,名为三戒的和尚牵着缰绳在旁边行走。
他们的目的地是福龙山七宝宗,出了王凯南这个叛徒,伍峰与霍剑之是必须要回去门中禀告的。而三戒与何娇娇的随行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未央克的威胁太大。不但如此,伍峰对二人也发出了真挚的邀请,请何娇娇去七宝宗医治眼睛,也是为了把三戒请到门中,感谢其救命之恩。
从那洞中所见之荒废,桑蛇妖显然已经很久不在那里。在没有了桑蛇妖下落的此刻,能去七宝宗解毒,已经是何娇娇最后的希望了,所以她便也欣然同意。
至于三戒则认为王凯南把伏击地点预设在桑蛇洞中,显然是和屠杀了沟帮屯的桑社有所联系的。为了从王凯南那里找到桑蛇的线索,也就只好一起跟随上路。
这一路上是不敢快走的,只在白日里赶路,每个夜晚都是众人最警惕的时候。虽然三戒逼退未央克,但在场的众人,谁都不会真的认为三戒的修为高过未央克。逼退和打败是不一样的,未央克是个杀手,他的退却,一定酝酿着来自某个暗处必杀的一击。
修仙之辈本就体质远胜凡人,七宝宗又是修仙大派,灵丹妙药无数,不两日,霍剑之与伍峰就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七八成。何娇娇再次被让进马车中,由英姑在一旁照顾着,三戒接过赶车的任务。这时的她所中的毒已经在加深,每日都有几个时辰在昏迷中度过。赶车的三戒在何娇娇昏迷时都会呢喃的念诵经文,边上的人听着,就好似在那沟梆村的废墟中听到的一样,不知何处所发出,不知落向何处。但在这经文里,何娇娇因中毒昏迷中而皱起的眉头,渐渐平复,面容安详。
福龙山下,伍峰等人一直在忐忑中等待的刺杀并没有出现,但这并没有让几人的心轻松一些。这么多天的路程,有些事情正在七宝宗三人心中膨胀。哪怕带着伤痛依旧要晓行夜宿的疲累,怎么也拦不住众人之间不断低落的气氛。原因无他,向门派发出的飞鹰传书,音信皆无。
起初的两日伍峰和霍剑之只以为是飞鹰在路上出了些问题,毕竟一路猎人妖族不少,虽然飞鹰是经过训练,但依旧难以避免丧命。可是就在距离福龙山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传信的飞鹰回来了,原样飞回。飞鹰所携带的信件没有被拆开,而原路返回,这只能说明两个可能,飞鹰迷路了,或者门派中没有人接收飞鹰。
看见飞鹰的那一刻,伍峰心中的恐惧在飞快的滋生,最难以置信的事情成为了可能,王凯南的话语再次萦绕在心头。霍剑之那日喷出了一口淤积多日的血,淤血喷出,对长久的日后是有好处的,但对正在赶路的当下来说,却未必是有利的。
山脚迎客亭出现在视野的尽头,骑乘在马上的伍峰与霍剑之对视一眼,他们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忐忑。
顺着两侧栽满鲜花的路径,与远处亭子的距离在一步步被拉进。蝴蝶欢快的在花丛间飞舞,马车的木轮子发出滋妞妞的轻响,马匹不安的打着响笛,端坐在上面的伍峰等人的脸色也逐渐变的凝重。
在修行界中,七宝宗是名副其实的修行大派,标准的崇尚入世修行之地。不算修行弟子与师门长老高层,也不算那些分散在各处的分堂管事所统领的下人。只是那些长年留在福龙山本宗的打杂仆役,迎客侍候的童子就以十万计。往日里如果有人出现在福龙山附近,迎客亭中的童子早已抱拳迎出,似今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