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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棵小白杨

沐母听说府里有客,来到大堂。

怎么又有乞丐找上门来?沐母心里有点发虚,这次还是一来来仨。

见是三个顽皮的十二三岁小姑娘,这才稍稍心安。

“三位姑娘,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啊?”沐母笑吟吟的说。

刚刚爬上太师椅的丫头见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妇,又歪着身子跳了下来,双腿并拢,双手按膝,弯下腰去福了一礼。

“小女出身京城肖家,名白羊,”回头示意了身后二女,“此二人是小女闺中丫鬟,桃儿和杏儿。”

沐宇寒看得痴傻,刚才还老娘老娘的一副滚刀肉样子,转眼间小家碧玉楚楚可人,人家这演技,真心是实力派!

沐母见这丫头知书达理,心中喜爱,抱在身前,用手绢抹了抹肖白羊的小花脸。

“丫头生的惹人怜爱,怎弄的这般邋遢?”

肖白羊眼泪汪汪,好像有多少伤心事般,缓缓的道来:

“小女淘气,瞒着爹爹偷随了家里管事出门办事,不料路经牛头山遇到山贼,逃跑的时候与管事失散,我与桃儿杏儿才流落到清河县。”

沐宇寒对肖白羊的鬼话连篇早有准备,准备要拆穿她,小丫头瞥见他要开口,忙抢着说道:

“幸亏今日遇见沐公子仗义疏财,接济小女,这等一表人才,定是老夫人教子有方,沐府家传忠厚,颇有邹鲁遗风。”

这一通马屁拍的够响,沐母听罢笑得合不拢嘴,对这小丫头更是多了几分喜爱之心。

沐宇寒是服了,原来这鬼丫头是个同道中人,不过人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道行,一套一套的自己都听不懂,可见前途无量,直觉“拍”海无涯,惭愧惭愧。

“肖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暂住鄙府,吾儿金秋应考,算算下月就该赴京,不如顺路送你三人回家,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白羊替家父歇过沐老夫人。”

肖白羊回头看看沐宇寒,嘴角微微一翘,做了个鬼脸。

沐宇寒无语,又多了三个蹭饭的。

穿越来三天,沐宇寒被折腾的够呛,数次受惊,只觉自己的幼小心灵承受了巨大打击,决定老老实实在书房躲几天清净。

这几日,沐宇寒白天在书房读书,晚上或在玉儿那里卿卿我我,或在云儿那边学习简单的入门吐纳之法,倒也真的获得片刻宁静。

对玉儿,沐宇寒一种理所当然的亲近,毕竟是发妻。

而对云儿,虽然痴迷她的绝代容貌和婀娜身段,可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毕竟她十五岁,沐宇寒只敢嘴上手上占点小便宜,夫妻之事,却不曾有。

色狼和变态还是有区别的,沐宇寒这么看待这个问题,不到十六岁,还真下不去手。

不是他自己把自己看得多么高尚,而是……养肥了再吃不迟,大家都懂的。

至于肖白羊这个让人头疼的小鬼精灵,沐宇寒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蚊子咬人虽不疼,可能让你浑身不自在。

而肖白羊自顾自的享受沐府的精心照顾,游园扑蝶,倒也玩的自得其乐。

不日便到麦收之时,作为沐府唯一的男丁,作为一个当家人,要去自家庄子上监督麦收。

这一日天还没亮,沐母吩咐管家唐泉安排好了车马,祭祀用的猪羊鸡鸭,派了几位管事账房随同沐宇寒这个少爷去庄上慰问佃户。

从清河县北门出城走六七里路,便到了清河南岸的沐家庄。

太阳才从东方露出脸来,晨光的麦田里金光交互辉映,错落的农户,几条渺渺炊烟,一副绝美的田园风光映入眼帘。

“东家少爷来了”,佃户代表老李头给沐宇寒见礼。

老李头大名叫李久功,已过花甲之年,头发胡须皆白,由于年迈,略有些驼背。他在沐家庄已经住了三十余年,资历很好,又是种田的好把式,庄子里佃户都尊敬他,推举他为佃户的把头,负责沐家庄种田的事宜。

“老人家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沐宇寒出身工人家庭,对农耕之事也不是很在行,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也弯了弯腰,学着样子拱了一拱手,“老人家代沐家看守田业,您辛苦了,一定要保重身体。”

“少爷折煞老夫了,分内之事,少爷何须挂怀?”

“那就有劳了,请老人家开始吧。”沐宇寒谦恭的说。

李老头开始设案焚香,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沐宇寒饶有趣味的看着整个仪式进行,一炷香的功夫后,正式开镰收割。

只见青壮年庄户一字排开,延绵百余丈,向着同一个方向,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一人熟练的前边收割,后边跟着一人将割下的麦穗收集堆,麦秆一捆,扔在身后,再去拾前边刚割下的麦穗;老一点的劳力和妇女则将成捆的麦子扛回田边的小推车上,一系列分工合作十分合理,大家都很熟练,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沐福等沐家家丁丫鬟开始支起大锅,猪羊肉剁成大块下锅混着一起煮起来。

管家唐泉和李老头陪着沐宇寒在一棵大树下闲聊着庄户上的家长里短。

原来这沐家庄除了一千八百多亩良田,还有四五百亩的村落,清河北岸荒山上三千多亩的杂草荒地,也全都是沐家的产业。

庄子虽叫沐家庄,可真正姓沐的却一户没有。

沐家祖上最先在这里开荒屯田,所以才叫了沐家庄,后来因功受封了千余亩地,才逐渐有了现在的规模。

目前庄子里还有占地百亩有余的沐氏老宅,除了沐家子孙偶尔来老宅避暑之外,其余时间基本都空置着。

现有庄户二百余户,千余人口。这些庄户人家大都是大周开国的混乱时期逃难来到清河县的流民,被沐家祖上收留,定居下来做了沐家佃户。

沐府向来乐善好施,收留了不少孤儿养在庄户里,这些人跟了沐家姓沐,长大了或进府做家丁杂役,或学了武功做护院,其他都留下来学了种地成了农户。

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沐宇寒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是正午,近两千亩的麦田已经收割完毕,大家也在做着收尾工作。

“大家辛苦了,开饭吧!”沐宇寒也饿了。

煮肉的香味弥漫开来,庄户们虽然累的满头大汗,可闻到这香味,加上丰收的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福和快乐。

“开饭了开饭了,分肉喽!”

一个银铃般的女娃声音传入沐宇寒的耳朵。

怎么那么熟悉?沐宇寒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原来是肖白羊这个鬼丫头。

“你啥时候来的?”沐宇寒嗔怪地问道。

“跟你一起来的,藏后边丫鬟里呢。”

肖白羊挥踩着一个大板凳,挥舞着手中大勺,不像个大厨,倒像个刚打了胜仗的女将军。

“不要捣乱,你还没这锅大。”

沐宇寒从她手中抢过了大勺交给一个帮忙做饭的丫鬟,把小丫头抱下了板凳。

“你个傻子,有人帮你家干活你还不愿意。”

小丫头嘟起嘴一脸不乐意。

沐宇寒没理她,自顾的唱了起来:

“一颗啊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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