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经与娇娘一役,我也受伤不轻,硬扛着如利刃般的花瓣,终是伤痕累累,当时不知疼,如今呲牙咧嘴。
“逞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疼?”睿寒一边为我包扎伤口一边对我说教。
我讨好的笑了笑,“好歹让我表现一下啊!”
“表现?我看是作死!”睿寒包扎完我手臂的伤,却反手给我狠狠的一个巴掌,“嗷~疼~”我惊叫一声,睿寒这手掌一拍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还知道疼那便是死不了。”睿寒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在他深幽的眼眸里,我看到了他的担心。
“小伤而已,很快就好的。”我抬眸扬起往日的笑容。
只是我感觉,那个睿寒,又回来了。
“说正事,这几日煞气更为凝重了。”我抬头看着泛紫黑色的天空,夹杂着一丝血染的红霞。
“天若紫黑,必有祸事。”睿寒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低喃两句。
我很想去找白殁一趟,几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大概是师父给他说了什么了吧!
“先去看看村子吧!”想看看情况如何,必须把僵尸都灭了,以绝后患。
“嗯。”睿寒应了声。
当我们走到村子时,早已人去楼空,别说僵尸,连苍蝇都找不到一只。
大概是我们打草惊蛇了,连到底是何人所为都不知。
忽然手心一疼,冒出一滴血,是我布下的结界被破了,果然还是防不胜防。
一路追着下山,沿途还是有一些落单的僵尸。
远看与正常人无异,就近瞧了瞧,双眼血红,浑身皮包骨般,就好像枯萎的树枝,皮肤野外溃烂,血肉模糊,受这么重的伤也无知觉,獠牙暴露在外,呲牙咧嘴嘶吼的模样,比老虎还可怕。
我开了天眼,看不到魂魄,这就是活死人,也叫僵尸,因为浑身僵硬,犹如行走的尸体,却没有人性,没有感情。
只好把火符贴在僵尸身上,看着他们嘶吼着,然后燃烧殆尽,化为乌有。
我发现就算被咬到顶多会丧尸理智,不可能连魂魄也无影无踪,有人收集了这些魂魄另有用途。
魂魄离开身体超过七天便再也回不去,从这些村民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至少半月之久,不烧掉也就是留着为祸人间。
清理完山上落单的僵尸,刚到山下便遇见祁北夜带着天门弟子,在山下拿着五行八卦在比划。
“我说,你们这玩意管用的吗?”我笑了笑走近祁北夜身边。
我修阴阳术,祁北夜修茅山道术,不同派系,用的工具自然有所不同。
“初儿,可算找到你了!”祁北夜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我一身女子装扮,灰头土脸的,也不嫌弃我,“受伤了?”好像注意到了我手上缠着的白布条。
天门弟子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时上来一位年轻男子,他指着我与睿寒道:“师弟,他们何人?”
祁北夜闻声回头,看了我们二人一眼,接话道:“这便是给我来信的阴阳术士:于初心,旁边的是上清门掌门,上清睿寒。”
“怎么是个女的?你且与她交好?”男子惊呼,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仿佛我能吃人一般。
“无所谓男女,道行上恒,心地善良,值得我与之交友。”祁北夜说这话是斩钉截铁的。
“放肆!女子如何能为阴阳术士,此乃大忌!有违常纲!”男子大喝一声,“怕不是修炼什么邪术的邪魅女子!”
“阁下此言过分了!”睿寒闻言横眉怒目的瞪着男子,“大家都为修行,无所谓派别,又何必男女之分?”
“可笑,从古至今,女子理应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招摇撞骗!”男子说话越发过分,甚至说我招摇撞骗。
“穆阳师兄!我们来是为了除僵尸,不是来质疑任何人,初儿有没有本事,我最清楚,无需师兄多加揣测,我与何人交好是我的事,与师兄无关,与天门无关,还请师兄洁身自好!”祁北夜的一段话倒是把叫穆阳的说的哑口无言,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哼,女子学术就是祸害,迟早为祸人间,今日我便先杀了她,以免她往后残害生命!”穆阳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因为我不说话就当我是病猫了吗?
我勾唇一笑,看着他提剑,冲向我而来,却被我躲开了,“穆阳师兄好像有老眼昏花啊!”他连我在哪儿都没抓住。
听我一言,回头更是恼羞成怒,“邪女!去死吧!”以血饮剑,御剑而行。
我心中暗骂一声,竟然用对付妖的办法对付我,你有血我也有!
长剑直刺我而来,伸出手,红绳饮血而出,千钧一发间缠住长剑,饮血长剑散发着血红的气场,抖动几分却依旧不受穆阳控制。
我把自己的血滴在穆阳的长剑上,瞬间气场更为强大,而非红色,直接黑化,看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穆阳冷汗直流。
如今,长剑唯我驱使,调转剑向,与它的主人为敌,论御剑,我可是跟着芜似学了十年,根本不足为惧。
这一举动仿佛惹恼了天门弟子,全都举剑向着我,祁北夜一见撇了他们一眼,怒道:“把剑都给我放下!”
“我并不想与谁为敌,但是谁若与我为敌,我手中的剑亦不会答应。”我也忘了,这样的话从何处学来,大概是与芜似学的。
手中的剑是芜似多年来的随身剑,他会留下这把剑,也是想要斩断过往。
也是在我举剑的同时,穆阳注意到了我手中的长剑,此乃天门弟子的佩剑,每个天门弟子佩剑也会刻上名字,而我的剑赫然刻着‘芜似’二字。
“你是何人?”他一脸复杂的表情,“为何手举我天门叛徒的佩剑?”
叛徒?虽说我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但芜似是个什么样的人,任谁也不比我清楚,这两个字何其刺耳,“你无需知道。”我生气的把穆阳的剑狠狠的扔在一边。
清脆的响声让原本就僵持的局面更加的凝重,睿寒与祁北夜也不管我这般胡闹,他们也都知道,芜似对我来说不仅仅只是师兄。
我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在我的心上,挥之不去,无论何时,都会不经意的就想起,他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回忆,那个人只有芜似。
“好了,师兄,我们今日是为救世人而来,可不是来结仇的,初儿是正是邪轮不到天门去管!”祁北夜也是沉得住气,说话依旧客客气气的。
天门弟子纷纷放下手中剑,穆阳虽为恼羞成怒,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收起自己的长剑,愤然离去,天门弟子纷纷跟随。
只剩下祁北夜一人,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初儿,着实抱歉,我师兄他有些过分古板,对女子学阴阳术颇为忌讳。”
“想不到这就是所谓的天门弟子,往日天门剑指苍穹,所向无敌,如今,却剑指弱女子,可谓今时不同往日啊!”睿寒嘲讽一番,还故意大声刁难。
我拉了下睿寒,意示他别生气了,回头冲着祁北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走上前,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般毛燥了。”
听他这话,我嘟囔着嘴,“你倒是没以前胆儿大了,如今畏畏缩缩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当年的豪情壮志。”
“豪情壮志也要顾全大局啊!傻丫头,这次的事要不就全交给天门管吧!这几年天门一直追查这些事,背后的阴谋难以想象。”祁北夜说着脸色变冷了起来,眼眸里透着认真。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么说,天门知道发生什么事?幕后黑手也查到了?”
“想知道?”祁北夜扬起他一贯的笑容,“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点什么事?”
“我只知道有人故意炼尸,还收其魂魄另作用途,其他的一概不知。”抬头看着祁北夜的脸,耸耸肩。
只见他负手而立,转身轻声说道:“此事有关上清门。”回眸看了睿寒一眼,睿寒依旧目无表情,也不讶异。
“怎么说?”我追问。
“上清睿瑜,自称隗榆。一切都是她跟沈逸做的,原本计划要灭了上清门,但被你破坏了。”祁北夜说着看了我一眼,他也知道这是睿寒为什么会认识我的原因,因为他早知道有那么一天。
听到这里,睿寒至始至终没有哼一声,安静的听着,祁北夜继续说道:“至于炼尸,乃隗榆的师父,西域的毒妇所策划,计想要帮助西域毁了整个皇朝,至于魂魄,何巧已经成了厉鬼,如今靠吞噬别人的魂魄修炼,与隗榆等人为伍。”
经祁北夜一说一切都说得通了,也就是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
既然说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祁北夜便去找穆阳等天门弟子汇合,说还会与皇朝联手,估计会去找太子,又是一场皇朝的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