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谷住了好些日子,药谷的新年与汉宁特别不一样,没有鞭炮锣鼓喧天,没有烟花爆竹声响,只有篝火晚会,这是部落的传统,还有特别的部落之舞。
直至今日,我才知道阿娅是阿诺依的巫女,新年的祭奠她就像女神一样被供奉起来,为来年作祈祷,为部落的大家祝福,得到巫女的祝福会幸福平安一生。
“芜似,我们今日吃什么?”我看着芜似在厨房忙来忙去的,便跑进去看他在忙什么。
跟他一起住他从来不让我动手任何事,我每日也就跟着他学练剑,学医术,认草药,总之所做之事,跟我的想法完全偏离。
他这是一间小医馆,来往病人很少,大多都是小病小痛的问题,每日都过得平淡如水,我也开始享受这种生活,但是,换个角度,我在这里除了身体在成长之外,并没有什么能让我的阴阳术更上一层楼的。
“部落的人送来的…”
“芜大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门外传来。
“何事?”芜似放下手中的工作也是急忙的跑了出去。
看着芜似的背影我也跟了过去,是有什么紧急状况吗?
大概站了一会,来人说,巫女新年要祈福,不能上门诊治,需要芜似走一趟。
听到这些我早已拿好芜似的药箱站在一旁,他惊讶的看着我道:“你也要去吗?”
“我想去看看。”我点了点头,关键是,我看那人印堂发黑,周遭萦绕着黑气,家里应该出了什么大事才对,绝对不是请个大夫就能好的事。
那人名叫阿乌达,是部落住的离芜似最近的一户人家,世代采茶,是很老实的一个人。
“阿麻,阿法,芜大夫来了。”阿乌达推开门就冲了进去,他喊的阿麻就是娘亲的意思,那么阿法就是爹的意思。
房子十分简朴,非常符合部落的风格,充满了异域风情。
就在阿乌达喊了一声之后,屋里走出来了两位老人家,面容沧桑而憔悴,两鬓斑白,看着约摸七八十岁的老人。
“芜大夫,实在麻烦你了。”阿乌达的阿麻先迎了上来,紧拽着芜似的手在颤抖。
一路上阿乌达也给我们说了,是他七岁的儿子病了,高烧不退,连续三天了,喝了神水都不管用。
至于所谓的神水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部落的治病传统,刚走进屋就觉得阴气很重。
我猜测了很多可能性,比如阿乌达的妻子在七年前生他儿子时难产致死,但我猜不会是阿乌达的妻子,可以断定是外来的不干不净东西所为。
床上躺着七岁的小孩儿,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身上果然有煞气,趁着芜似给孩子把脉之际,我在他们家里里外外走了一遍,都没有任何发现。
这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的才是,我的气场不大,应该不是被我压制到怕的不敢现身才是。
“无法断定是什么病,但我可以先为他降体温,然后再用药治疗。”芜似抚摸着小孩儿的脸,心疼的说着。
我来来回回都走了三圈了,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发现离他们家不远处有一个粮仓一样的建筑存在,同样散发着阴气,就是那里了。
“芜似!”我跑回了屋里,这小孩已经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算救回来也会变得痴傻。
“怎么了?”他为小孩儿施着针,抬眸看了我一眼。
“这次的事能交给我吗?”我认真的看着他。
芜似闻言一愣,随即缓过神来,便道:“是发现了什么了是吗?”
我极力的点了点头,“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完才能确定。”
这时,候在一旁的阿乌达听了我和芜似的对话不由得疑惑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吗?”
“事情有点复杂,阿乌达,你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我单刀直入。
“啊…可以。”阿乌达显然一愣。
“附近最近有没有谁家小孩儿离开人世?”
“有!山头那阿吉安的孩子,才八岁,跟我儿子玩的很好,三天前溺死在渡边河,我那天还去帮忙捞尸体呢!”阿乌达会想着当天的情况。
三天前,正好那天阿乌达的儿子发高烧,我沉思着,鬼魂是阿乌达带回来的,为什么会躲在那边的粮仓?
“那么,你们三人谁身上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我抬眸扫视三人,只见阿乌达的阿麻脖子上带着一块精致的玉石项链,那是开光的东西。
“就是这个!”我指着阿乌达阿麻的项链说着,“是世代相传的吧?”
“是的啊!”阿乌达的阿麻点了点头。
大概白天阿乌达的阿麻在照顾七岁的孙儿,阿麻有护身符,鬼魂无法靠近。
“阿乌达,你晚上是否会去粮仓那边?”我指着不远处的粮仓问到。
“那是茶仓,我晚上睡前得去确认一下才能睡着。”阿乌达点了点头。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那东西只敢挑阿麻不在的时候下手,小小鬼魂,还想找替身,就算死的冤也不允许如此放肆。
“你们能相信我吗?”我郑重的看着他们说着。
“请相信我师妹的话,我用医德担保,她一定会救下你儿子的。”芜似对我的信任竟然能用自己毕生的医德担保。
这些话倒是让我感动涕零。
阿乌达一家同意了我们的做法,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做,阿乌达半抖搂着身体从茶仓回来。
今夜是最为关键的,三天的折磨,他终于要来把阿乌达的儿子带走了。
我真的有看到,那鬼仔就附在阿乌达的背上,阿乌达走过的地方都湿漉漉一片,我有意无意的看着那鬼仔,阿乌达越走越接近我的身边。
他突然猛的下地,想跑?想都别想,我冲着芜似喊了声,“关门!”
芜似‘轰’的一声把门关了,还贴着发出光芒的黄符,只见小鬼面露青光,面目狰狞的看向我。
“阿拉呀呀拉。”他突然蹦出一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我愣在原地。
“他说不要多管闲事。”芜似手举长剑,直指小鬼,那是祁北夜带给他的剑,他居然一直带在身边。
“前世因果今生报,你的前世害人溺水身亡,今世让你溺死河中,此为报应,你与阿乌达的儿子今生也算有缘为何要做得这么绝?”我不管那小鬼听不听得懂,也不需要他懂。
“我就是羡慕他命好,想让他当我的替身,我想转世投胎。”小鬼低着头,很是委屈。
“我给你机会,今日你且离去,明日我会到你家替你作法让你家人替你供足七七四十九天除你身上之煞,在此期间你不得害人性命,扰人不安,否则一切作罢,知道吗?”我黄符一震,瞪着他。
“多谢先生。”他走了,这一句先生叫的我得意洋洋才是。
当天夜里,阿乌达的儿子就退烧了,芜似给他开了些药调理身体,说过些日子就能活蹦乱跳了。
阿乌达一家还送了好些新茶过来,芜似对这新茶很是喜爱,我也高兴。
跟阿乌达打听了那小鬼溺死之河在何处,还有他家在哪儿,第二天拉着芜似就出门。
“你还真是不消停。”芜似一边走一边说着:“大过年的,就不能让我轻松些吗?”
“芜似,你说你,都多大人了,成天腻歪在家里,以后怎么讨媳妇?得多出来走走才是。”我忍不住调侃他两句。
“讨不讨是我的事,师妹似乎管太宽了些。”芜似一脸不悦,听他喊我师妹二字就知道了。
“师兄,话虽如此,师兄的终身大事,师妹当然着急,放心我会帮你瞧着点的。”我拍拍胸脯说着。
芜似白了我一眼,扭头不再看我,冷声道:“你别得意,阿吉安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唯一讨厌的就是外来人,包括我在内。”
“呃…”连芜似这么博爱的人都被讨厌,这样的人,我该怎么说服他?
我在渡边河河边插了三支香,喊着阿吉安儿子的名字,阿兀逻,名字寓意勇敢,强大。
一阵风掠过,我打开油伞,把他收了进来,让他安静的带在伞里,现在烈日当头,他若乱动肯定烧焦。
“芜似,给你。”我把伞递给了芜似,他没有伸手来接,就让我一直举着。
“不要。”冷漠的拒绝。
“呀!”我喊了一声,“我不能跟怨气太重的鬼接触太久,我会死的,你舍得吗?”我装作可见的看着芜似。
只见他抢过油伞用绳子系在腰间,“走吧!”他虽然不高兴,但却很心疼我。
我却特别的仗着他的宠溺,一直无法无天,一直肆意妄为,也正是这样的他,特别的优秀,特别的让我离不开他。
我想把阿兀逻带回家,一路九曲十八弯,直到遇上了巫女的祭奠,我看着阿娅跳着部落的舞蹈,美若天仙,优雅动人,仿若仙子落入凡尘的绝艳倾城,一点也不为过。
而我一旁的芜似似乎没多大兴趣,我明显看得出阿娅是喜欢他的,不可能他看不出来,这么个落落清欢的女子,他竟然看也不看一眼,我又再一次的怀疑他喜欢的是男子,大概暗恋祁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