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轻松的解决了,但是,我总觉得何巧会出点什么事,我有必要去看她一下,替她好好的算算八字,否则我真不放心。
“师兄~”我卖乖的噌到芜似身边。
在当天离去之时,我已然同何巧说过,让她这几日莫要出门频繁,也不知她是否有听我的劝告。
我心里总是隐隐的感觉要出什么大事,所以想让芜似在这横镇多住几日,大不了我之后都乖乖听话绝不多管闲事。
“想说什么说便是,无须这样。”芜似正在写着要采买的东西,一会说要带我上街逛逛去。
我坐在芜似的面前,双手撑着脸,撅着嘴,“芜似,我们玩几日再赶路成不成?”
“不成。”芜似头也不抬,看也不看我一眼。
采买路上,我一声不吭,什么看风景,看小玩意儿的心情全然没有,芜似也不管我,自顾自的走完一家药铺又一家。
只是,走到路口,人来人往,我却停住了脚步,眼前一黑,何巧的脸映入眼帘,她在不停的奔跑,很是慌张。
这是出了什么事?我随着她的目光往后看,竟是两名男子在追逐她,模样猥琐,看样子就是游手好闲之徒。
大事不好,我预感的事终是发生了,为什么我能看见这些?是有人故意想让我看到吗?
只是,下一刻,发生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画面,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何巧被那两名男子侮辱,尽管她哭的喊的撕心裂肺却没有谁能帮她,那种绝望的地步。
不要!不要伤害她!不管我怎么呐喊都都发不出声音,不要这样做,不要!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你们这两个衣冠禽兽!畜牲!
待到我能看清街上人来人往时,脸上不知何时挂着泪水,双手紧握拳头,不禁颤抖,连心都在颤抖。
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目睹这件事的发生而又那么的无可奈何?我能预感到却不能阻止,为什么在我生病的时候,一切的感知都在变弱?这样的无力感,让我感到十分无助。
我哭着跑到芜似身边,扯着他的衣裳,“芜似!”
“怎么了?怎么哭了?”他放下手中的药材,蹲下身子,一脸错愕的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快去救救何巧!”我抿着唇,早已是泪眼模糊,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我该怎么做?”他总是这样,对我有求必应。
我只知道事发地点在东边,芜似的轻功很好,他抱着我在怀里,跳跃在屋檐上,我害怕得不敢往下看,可我得找到那条无人的巷子,跟刚才看到的一样的巷子。
“就这里。”我指着前边不远处的危楼小巷子。
芜似轻身一跃,落在巷子路口,我抬眸看着他,“芜似,把外衣给我。”
他也不问别的,只是二话不说便把外衣脱了交到我的手里,我接过衣服小心翼翼的走进巷子。
当我看到何巧卷缩在巷子的角落,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她整个人都昏迷过去了,身上全是挣扎留下的伤痕,还有施暴者残留的痕迹,眼角的泪水还挂着,双颊红肿,脖子上还有被掐过的痕迹,呼吸也很微弱。
看到这一幕,年仅十岁,虽然心智成熟的我,也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这一切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扑通’的双膝跪地,捂着嘴哭的稀里哗啦,眼泪滚烫的往下掉,双肩不停的抖动。
一直跪着爬到何巧的面前,用芜似的外衣紧紧的把她裹住,整个人都在颤抖,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
“芜…芜似…”我回头冲着芜似的背影喊了声,他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惊讶万分。
“这是?”他也蹲下身子,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我极力的捂着嘴,我不能说,这种事,我说不出口,我只是抽泣着说:“快救救她!”
只见芜似叹了口气,还真从怀里掏出一捆银针,看来他一直都把银针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脉搏浮乱,呼吸微弱,失血过多。”芜似扎了几针轻声的说着。
有些话他不便多说,我也不敢问,害怕。
“先把她带回客栈吧!”芜似一把抱起何巧,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之说,他跟我一样,只有一个念头,救活何巧。
也不知忙活了多久,何巧仍然在昏迷当中,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何巧能好好活着,那么温婉的一个姑娘,上天待她真是狠心。
待我二人不再忙碌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今夜的风好冷,这一阵风仿佛都吹进心底里一般。
“歇会吧!”芜似揉了揉我的头发,递给我一杯温水。
我没有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反倒是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小声的啜泣起来,我知道我的矫情病又犯了,总是这样,“芜似,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不必把什么事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可是,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何巧会出事,出事的时候我也全然看到了,可我却什么忙都没帮上!”就是这样的无力感,我彻底的体验到了,自己并非什么都可以办到,那些一直以来的自信,在今日全然奔溃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对你打击这么大,但是,相信我,没有人会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芜似还是第一次这样安慰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感受到这么温柔的他,好暖心。
躺在床上的何巧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人是没什么大碍了,可却不吃不喝,不愿开口说话。
“芜似,我要去报官!”我不能任由那两个禽兽逍遥法外。
我刚跑到门口,芜似便拦住了我,“失节告官九死一生,勿宁不告,更何况,你未征得她本人同意,上了公堂,会变成诬告。”
“我…”我哑口无言。
姑娘家发生这种事,本就是羞耻,如果报官了,那她在横镇就会被说失德,失节,可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我好不容易把她从林家这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是命数吗?
“可是…那两个混蛋…”我好憋屈,真的憋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想何巧就是这样,她的苦,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如此义愤填膺。
“两个?”芜似惊讶的睁大眼睛,回眸看了何巧一眼,“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保住何巧的性命,至于报不报官,由她自己来决定吧!毕竟这关系到她自己的人生。”
芜似说的话都好有道理,我就像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一味的按自己的角度,想法去做事,可他是站在何巧的位置思虑周全。
我跟芜似轮着照顾何巧,三天过去了,她什么都不吃,也不开口说话,我实在是心疼得紧。
何巧家人来找过她,我说想留她陪我玩几天,跟她投缘,也没敢告诉二老发生了什么事。
“初儿,我想回家。”何巧忽然坐了起来,脸色苍白无力,声如蚊呐,可我却听得非常清楚。
“好好好。”我大力的点了点头,“等芜似回来就一起送你回去,你先喝点粥好不好?”
“我想回家吃饭,不等他吧!你送我就好。”她抬脚下床,我赶忙扶着她,如今的她柔弱得风吹就倒。
于是,我也没多想便把她送了回去,何巧爹娘是当地的农民,看到何巧这样子回来心疼得紧。
得知她只是感染风寒放心不少,我也不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难得何巧想开了。
回到客栈,芜似找我找的焦头烂额,一脸阴沉,“去哪儿了?”
“巧儿姐姐说想回家我就送她回去了啊!”我知道芜似怪我一声不吭的就出门,不等他先开口,我便自己认错,“师兄,我知道我我自己一个人出门不对,应该等你一起回来,应该通知你一声,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好像我在他的面前已经有了好多次‘再也不会了’,每次花样百出。
“说完了?”他挑眉看着我。
我吐了吐舌头,“说完了。”可能是何巧想开了,我心情也看多了。
“我买了一些药材,给何巧调理身体的,晚些一起送过去吧!”芜似风轻云淡的说着。
“好。”我极力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那是我见何巧最后一面,当天下午我们来到何巧家,门口挂上了白绫,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去世了?
我跟芜似走了进屋,赫然看到何巧穿着一身大红衣裳,脸色铁青,脖子还有勒痕,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
“巧儿姐姐…”我睁大眼睛愣在原地,轻声的念了句。
何巧爹娘回头看着我们,忽然冲过来扒拉着我,哭喊着:“就是你们,你们到底对我们家何巧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回来没多久就想不开了?”
我被拉得左右摇晃,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