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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觉悟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睁开眼睛的亚历,意识还有些恍惚,感觉内心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要把眼前的世界吸进去一般。他有一股脑想不起来由的问题,可惜眼前那个表情复杂的女子,让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亚历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次环视自己的周围,想找寻一些自己可能知道的东西:

密布房间的缆线;

闪烁着奇怪文字的精密仪器;

一个戴眼镜的白大褂和两个意志消沉的年轻人;

还有……还有一个突然收起了之前复杂表情并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的女子:“你好,我叫岳冰。”

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亚历借助岳冰伸出的手,完全从魔法茧里站了出来。

“我是……”

“你叫亚历。”岳冰的笑容很安静,安静得抚平了亚历内心不安的波动。而从这个女子柔软的手心传来的力量,似乎也让亚历克服了刚刚苏醒过来的虚弱与眩晕。

“也许亚历你有很多问题,但是可以暂时搁下,先帮帮我么?”

亚历迟疑了,但是他从岳冰水灵的双眼里看到的是诚恳。况且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不如就先顺着对方的步调见机行事好了。

“艾尔,去兵装部取亚历的装备。莫兰,去叫布叔到训练场。”

岳冰看到亚历点了点头之后,立刻吩咐两个助手。她决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

“让我带你到训练场吧,虽然能说明的东西有限,但路上我会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

看着懵懵懂懂跟着自己走出诊断舍的亚历,岳冰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好像在照顾“大婴儿”一样,未婚甚至并没有时间来一场轰轰烈烈恋爱的自己,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作为女性母爱的天性,不禁在内心深处偷偷的笑了笑。

去训练场的路上,岳冰的语速很快,亚历吸收了很多东西。法鲁恩大陆、斗剑大赛、准备者公会、斗剑学院这些词语在他脑中渐渐融化。使得他“记忆的树根”发出了嫩芽,记起了一些常识。然而的自己的事情,仍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准备者公会的训练场,与其说是大,不如说设备繁多。似乎是以满足斗剑士各种训练要求为基准建设的。不仅有体力训练的场所,还有一间装满了资料档案的阅读室。

“哦,小冰冰你来了!”莫兰、艾尔和一个强壮的大叔已经等在了训练场里。那个古铜肤色的大叔留着八字胡,没有穿着上衣,健美的胸肌腹肌二头肌展露无遗。尽管嬉皮笑脸的,而且称呼经理也不正经,但他正是准备者公会当下资历最老的斗剑士布叔。

“这是你的剑。”艾尔将一柄被蓝布包裹着的长剑递给了亚历,亚历伸手要去接,可是对剑的重量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手一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众人的心里也“哐当”一声,想不到这个南区斗剑学院实战第一的人,现在连剑都拿不稳了。而那把掉在地上的剑,也从蓝布中显出了它真正的样子——破剑!

具体的说,那把剑并没有剑鞘,而剑身被一些像铁锈一般的东西包裹着。

“少年,你到底行不行?”方才嬉皮笑脸的布叔突然正经的问亚历,并非嘲讽,而是布叔对比试的态度,一但拔剑,决不放水。

“嗯,我也想知道自己行不行,所以没问题。”来这里的路上亚历对公会现在的大致状况有所了解。并且认为自己无论从契约或是义理上,都应该肩负责任。

布叔从亚历坚定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并且和岳冰点头确认。

“那么就让我们来一场不使用魂石的简单比试吧。”

布叔刚要摆开架势,一个乱入者的声音却打断了这一切。

“请等一下。”

众人望去,是一个身穿黑色皮衣,手持一柄银龙缠鞘太刀的黑色中长发少年。

“菲尔德!”

“是的,经理大人贵安。和亚历的比试能否让在下代劳。”

“喂喂,虽然说人各有志你选择去其他公会,但这和我去年认识的那个努力的小菲菲完全不一样啊,长辈都没必要尊重了么。”布叔显然有些不高兴。

可是菲尔德完全不买这老资历的账,仍然对着岳冰说:“转会的事情,在下诸多的不是。可是如果这亚历连我的招数都应对不了的话,你们也就没必要对转会的事情再议论纷纷了。”

菲尔德言下之意是如果公会新赛季花掉一大笔开支,签了一个没有任何战力的货色,是没脸要求合约到期的自己继续留下来的。

“你这家伙!”

“布叔不服的话,和这亚历一起上如何,我是无妨。”

菲尔德不断的地口出狂言并非无根无据,眼前这个一脸人畜无害样子的亚历,和当初刚进公会那个桀骜不驯有着撕碎一切眼神的亚历,全然不同。现在这种货色的话,菲尔德轻轻松松打十个。

“经理,就让我试试吧。”

岳冰显然不愿意冒这个险,因为对比试执着的布叔,就算菲尔德下重手他也怕是不会前去干预。但现在局势骑虎难下,也许亚历能在比试过程中创造奇迹让菲尔德改变想法呢?

不过与其说是权衡,不如说最后的障碍是良心。假如亚历真的没有本事,那让菲尔德打伤打残也影响不了什么。

事已至此,到底是要有进一步的觉悟还是退一步的勇气,在场人的目光都焦距在了岳冰一个人身上。

“好吧,但是必须点到为止!”

岳冰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可话音都还没落完。菲尔德啸月太刀已经噌然出鞘,风劲荡起训练场上尘土。

布叔急忙伸手护住岳冰往后退,避免卷入争斗。而菲尔德已经踏步突进,这哪里是要点到为止,转眼间锋刃已逼近亚历,实实在在的一式杀招!

“装疯卖傻还是确有其事,无需多言,用剑一试便知!”

亚历虽然记忆尽失,但本能尚在。面对危险逼至,也不去多做思考,提剑格挡。只可惜角度不完美,力度不均匀,被震得一个趔趄,后退七八步才重拾平衡。

而菲尔德也是微微皱眉,因为啸月砍到亚历那柄缠满铁锈的破剑传回来的触感,自己从未体验过并且十分不舒服。对于每天苦练,和武器融为一体的武者来说,生理和心理上产生些不良反应也并不奇怪。

可是菲尔德并没有因此延迟进攻,亚历觉得似乎能喘口气的时候,斩风再临!

那啸月从身边呼啸擦过的劲风,可不比当下时节和煦的春风,亚历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仅仅被掠过就疼痛无比。

但借助在场地上的敏捷翻滚,并没有被砍伤。

“丑陋至极,那么我就不再浪费时间了!”

菲尔德抛出啸月,手柄处一颗黑色的宝石暗光一闪,太刀竟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锋鸣旋转。

黑气!接下来是无数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入刀身!

“他居然要使用剑魂石!”岳冰不安的喊道,可是却被布叔硬生生的拉住,不让她冲过去。“布叔快制止菲尔德!”

然而布叔却如同一尊磐石,毫不为动。双眼直愣愣的盯住那柄吸收大量黑气之后,已经开始像一个器官,甚至一个活物一般在跳动着的啸月太刀。

“吾来自光的背面,纷杂世界,别无他求,唯有噬魂!”

不知何时,菲尔德右手被黑色的火焰缠绕;不知何时,菲尔德的右瞳完全变黑;更不知何时!下午两点十分,天色,已经暗淡!

暗月降临!

无边的恐惧波动扩散开来,已分不清这里是训练场还是地下冥府。仿佛能听到怨魂的哭诉,仿佛能闻到腐烂的恶臭。寒气开始滋生,意识开始模糊。蓦然看见前方有一个光点,那应该是生路的光芒吧。不只是亚历,只要是有求生欲望的人都会奔过去。

渐渐的、渐渐的看清楚了,那道光的真实面目——夺命一闪!

不拖沓、不偏斜、不留情!菲尔德从黑暗中刺出的绝杀!该是认命的时候了……

可一切却又在生死一瞬的时候戛然而止,时间和空间都恢复了正常。还是那个宽广的训练场,小鸟在场边成群飞舞,舒服的春日阳光洒在身上。

菲尔德将仅仅是架在亚历脖颈处的啸月回刀入鞘:“经理大人,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死马当活马医吗?请别太小看斗剑士了。”说完独自头也不回的走了。

亚历觉得菲尔德说的没错,菲尔德并不是大陆一流的斗剑士,但在他面前自己也只能满地打滚。想起刚才还认为应该背负责任的自以为是,实实在在是可悲可怜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那家伙……”布叔却突然在一边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小冰冰,小子,菲尔德是的,对着什么都不懂的你卑劣的使用了剑魂石,并且羞辱了你。然而他也给想要走上斗剑之路的你实实在在的上了一课不是吗?半吊子的觉悟是不够的。”

岳冰无奈的看向菲尔德离去的方向,又好气又好笑。那家伙其实还是担心自己不续约后公会的状况才来要求比试,想要确认一下什么的吧,真是个别扭的人。

“起来吧!”岳冰走向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地上的亚历,并伸出了拉他的手。

可是亚历有些犹疑,他垂头丧气的说:“岳冰经理,事实已经证明了。这样的我,你还打算对我伸出手吗?”

“哈哈哈!”布叔爽朗的笑着从后面推了亚历一把,让他别无选择的拉着岳冰的手站了起来。“小菲菲那小子,才加入公会的时候,可是比你弱鸟得多。”

“啊?”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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