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见到绿枝背影,心中有所感,虽然只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丫头但看这身形背影,端庄冷静又有几个大家闺秀能比得上,俯了一下身,抬头道,“侯爷听说公子去参加青阳侯与丽阳公主的庆会了。”
“去了又怎么了?”
绿枝似是在说着一件极寻常的事情,可是又极不寻常。
“侯爷一心想公子回南巫,如今南巫已经相对稳定,公子这面……既然会去参加庆会,侯爷是想问公子否动了回国的心思?”
绿枝回头狐疑的瞅了那黑衣人一眼,嗤笑道:“问我?”
“巫衣卫大人这话不该问我,该去问公子!”
那黑衣人面部一僵笑道:“绿枝姑娘玩笑了,卑职哪能够到公子的面,绿枝姑娘才是公子面前的红人。”
黑衣人心下道开玩笑三年前见过公子一面险些丧命,这公子美则美矣,但还是能不见就不见。
“我不知道公子的意思,我劝你也别尽想着邀功,整日按照侯爷的心思窜都行动,”绿枝说着前走两步,腰肢一摆回过身来抬头面向那黑衣人,“我也不防告诉你,如果之前我还能稍微揣摩一下公子的心思,但现在,我也看不明白。”
“哪里会呢,丫头们都说,公子自从醒了比以前更看重绿枝姑娘了,什么都要问过绿枝姑娘的。”黑衣人不想惹绿枝不快,又确实有听丫头们闲暇时碎念,说实话,他也觉得公子醒后的所作所为让人更加摸不到头脑,或许是绿枝有所遗漏。
绿枝听了他的话,也不觉开始回忆着公子醒后的一切作为。之前公子待自己只是对待个普通下人,如今公子待自己倒有了些温柔客气,有时甚至会让绿枝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一开始就这样对待自己,自己还会替侯爷做事么,自己会像如今这样么?
“绿枝姑娘,公子的改变,你我有目共睹,属下认为,这人呢要是有什么变化,那一定是什么事情刺激了他,改变了他,如果姑娘摸不到什么头脑,那不妨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子变了,说一说事情经过,说不定可以找到原因。”
绿枝眼眸一亮,从什么时候?从公子醒来!
那是中毒的原因?公子对自己有防备,但显然不是之前的那种,难道公子中毒伤了脑?细细回忆公子的症状,当初自己就怀疑公子不是中毒,所以才想办法叫青阳侯去请岚衣,是术法。
想到这,绿枝似乎得出答案了,公子有可能是失忆了,术法伤脑,阵法伤心,祭天大典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有人用术法偷走了生魂刀,别人可能感觉不到术,但是公子是什么人,南巫后人,自然能感觉到,一定是交了手受了伤。
绿枝嘴角一笑:“我没有觉出什么不妥,公子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叫人琢磨不透,巫衣卫大人要是觉得不妥,大可以自己去查。”
说完绿枝亦不在乎那人反应,一转身推门进屋了。
留在门外的黑衣人碰了钉子,气的面色涨红,手紧紧的收在刀上,憋气许久,遂又自言自语笑道:“小妖精,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当我不知道么。”
黑衣人转身出了庭院,边走边想,很快便想到了那个不对的时间点,中毒事件。
介于锦王府的闭门谢客,青阳侯和丽阳公主外出不在,风靡一时的盛京流言也消停不少。一枝独秀的才子楼像是孤掌难鸣般静了下来。
陆续有盛京官员来才子楼一睹究竟都行事低调的很,却从没有见瑞王世子在才子楼出现过。
“改了名换了姓,面目全非,就算大街上对面走过你都认不出来……”云渊楼主站在廊前吹着小风幽幽道。
奈何身后之人像没听到似的,只是站在厅内并不答话。
“老白啊,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呢?”云渊继续皱着眉碎碎念着。
云渊本以为会听到一句什么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的经典语句,不料身后只是人依旧沉默的,连呼吸都是静不可闻。
“瑞王那老小子脑子灵的很,你看最近谢文钰都不敢出现了,我们人算是找到了,只怕没法动手,这是盛京一旦张扬了,对咱们也不好是不是?”
“想个办法,在盛京外面除了他。”那青布衫的沉默之人终于开口说话,正是那日躺在卧椅上的青年。
“他又不傻,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盛京。”
“有圣旨在,他就不得不从。”低低的男音,似有魔力般穿透云渊的耳膜,云渊侧头望向身后人,面有不解。
这一日已正经有了夏天那种烈焰高照的感觉了,只有午后的树荫下才能有些许凉快。
距离安国祭天大典生魂刀丢失已经一个月整。
阿莫闭门谢客了十五天。
下午,一道圣旨撬开了她的府门。
接过旨意,略有踌躇。
换了身干净衣服,顶着严重的黑眼圈,在树荫下问着绿枝一些事情。
“这旨意是怎么回事?”
安皇圣旨很奇怪,大意就是由锦王负责出京寻找生魂刀,骁猎营助阵,为防锦王身体不测,岚衣陪行。
……
阿莫心知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应该是出不了盛京的。
“前些天有人上奏,生魂刀丢失难寻,不如求助巫族,都听闻巫族神术,一定有所帮助,安皇则写信求助侯爷,”说着绿枝就停了,再难往下。
阿莫知道安国皇帝这是又把球踢回到影虚侯那里了,如果不找,之前的信里提到的两国邦交就会有所裂痕,也让安皇笑话巫族术法是胡吹大气,再难对安国有什么震慑作用,如果找,不说南巫与安国的距离甚远,影虚侯封侯大典在即恐怕也难以分身。
“侯爷回信说,区区小事,还用不上排阵列法,然后这差事就……”绿枝看着阿莫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支吾着没再说下去。
“然后这差事就理所当然的落在我头上了?”阿莫斜眼看着绿枝,眼中多了一分不屑“你这回放心你家公子跟着安国杀人机器骁猎营一同离京了?”
“小婢不敢。”绿枝也知道这是个套,公子好久不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乍一听到方才想起眼前此人是谁,但这事影虚侯那边已经准了。“小婢人微言轻,侯爷那边……,侯爷一直很疼公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