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书言静静躺在学院招待所的小床上,细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刚才与梦琪分别时,梦琪明确表示会经常来骚扰他,这样看来,他余下在大学的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他并不是不愿意见她,而是作为一个农家孩子的他,深刻感受到自己与梦琪一起时,周围异样的眼光,和难以名状的压力与不快。
第二天,一大早,书言就跑到学院的招生办公室,招生处老师仔细看着这个从乡下来的男孩。
“你就是书言吧,你的情况我都了解。我姓姜,你以后可以喊我姜老师。刚刚学院院长也打来电话问这件事,叫我妥善安排好你的住宿问题!”老师态度很好。
“等等,我不认识学院院长啊,他怎么会这么关注我!”书言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不能理解的事是越来越多。
“真的不认识吗?这个不是问题,你看啊!由于今年学院扩招,尤其是新闻系好多学生都没有分到寝室,都与其他系混住。考虑到你是……”那个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系领导决定让你搬去大二新闻系寝室,那边住宿条件相对较好,更加有利于你的学习和今后发展。”说完之后那个老师悄悄跟书言说,“院长特别嘱咐过,你是他们家亲戚。在系里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别客气!”听到这里,书言更加无可奈何。
“那宿舍在哪里?我现在就搬过去!”书言不喜欢这种气氛。
“现在先不忙,考虑到这个寝室的同学正在上课,等中午放学,我亲自带你过去。你现在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喝喝茶,那边有电脑,你会上网吗?”那个老师的殷勤实在让书言受不了。
“谢谢您,我就坐在这里等就好了,您先去忙您的事吧……”书言刚入社会,不善交际。
那个老师听完这一句,没趣的走了。
书言一个人坐在大大的办公室里,沙发和茶几都很精致,对面档案柜边还放至了一个精致的鱼缸。书言虽然不懂,但能看出这几条鱼是很贵重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请进,”书言鬼使神差的开口,后又十分后悔。
“请问姜主任在吗?我是历史系的小程!”说话的这个人,大概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得体,一身黑色西服配着浅色领带格外庄重。他见人谦逊,看到书言便主动走向前握手打招呼。
“那个主任刚刚出去了!我和你一样在等他!”书言一时间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好。
“哦,好吧!”那个男人始终对书言微笑着。这种微笑和梦琪以及刚才姜主任都有明显不同,显得格外舒心,放松。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一会吧,您也是来找他的!”
“是的,我是大一新生,找姜老师安排宿舍!”
“是这样啊,我姓程,是历史系的老师,现在的宿舍是比较紧张!你又是刚来,的确不好安排,你贵姓啊?”
“我姓林,林书言!”
“哦,你就是林书言啊,不用等老姜了。你跟我走,你住我哪里!”
“住您那里!!我住宿舍就可以了,不敢麻烦。”书言惶恐。
“我来这里就是接你的,刚才姜主任已经同意。走!车就在外面,并且你必须要跟我走。你要不去,会有个丫头杀了我的。”说到这一句,程老师的面色大变,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书言看到他白净的面庞显露出恐惧之色。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简短一瞬。但他无比确信,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于是书言只有坐在程老师的车上,“老师,您家住在学校里啊!”
“我父亲原先是这个学院的教授,那时候是学校安排的安置房。后来父亲去了国外,这房子就一直空着,现在是由我暂住,很多年的老房子了,希望你可以住的习惯。”
书言还没来得及回答,程老师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啊!”
“您随意!”
电话的那头隐约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声音。“接到了,你放心吧。人就在我旁边呢,你要不要和人家说话。好的,书言有人要给你说话!”
“是谁!”
“一个疯婆子,你接了就知道了。”老程表情凝重。
“喂,我是书言,你是?”
“刚才是不是那个混蛋在说我,我是昨晚陪你吃饭,喝酒的长腿女神,梦琪啊!”
“对不起,你打错了!”书言果断挂断电话,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老程看到书言这种表现,乐的方向盘也握不住了。“那个女魔头是我妹妹,你的感触我很有体会,我下午没什么事,一会中午多喝几杯!”
“嗯,从您说您姓程,我就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是,喝酒!”书言面无表情,却总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程老师的房子看起来很旧了,是一栋两层的老房子,但是装修的很讲究。门前有庭院,落叶称红花。书言就喜欢这种古典的感觉,步入其中仿佛来到三四十年代某名门大户。程家不就是这样的名门大户吗?书言的思绪还在飞驰着……“见鬼!”程老师失态的叫了一声。书言大惊顺着程老师的目光看去,一辆红色的跑车早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
“我还是住寝室去吧!我怕见到她!”
“没用的,你不了解我妹妹。你刚才敢挂断她的电话,作为她的兄长,我由衷的佩服你!进去吧!你要是不进去估计我们得到医院喝酒去。”
他们二人小心提防,互相鼓励似的推开了门。书言一直觉得老程的描述是言过其实的,梦琪只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但他的反映过于敏感,不像是空穴来风。
屋里的一切,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梦琪穿着大大的围裙正在厨房里煲汤看书。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嘿嘿,我妹妹今天是怎么了,妹妹!妹妹!有病就得治啊!别这样好不好!”老程现在看起来更像患者。
实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风味美食。光鱼就有两种!其实书言是不爱吃鱼的,看到梦琪这样,心里实在是感动!“书言,你来了啊,快坐,尝尝我为你烧的菜!”梦琪大大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书言害怕,是诱骗吗?
“好妹子,饭里下药了吧!别这样好不好,书言怎么说也是客人!”梦琪恶狠狠看了老程一眼。老程不再言语,恰巧这个瞬间被书言捕捉到。梦琪这个眼神让人窒息,看不到丝毫鲜活的气息。老程所言不虚!!
“书言,别理他,快尝尝看,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这些都是为你做的。”
书言硬着头皮尝了一块鱼,“咸鱼吗?哇!好咸!”
“咸吗?都是因为你啦!这是你挂我电话时,人家一时难过把糖醋鱼做成了这样!那尝尝火腿,这个是人家按菜谱精心调制!”
“好辣!”书言眼泪都快出来了。
“辣啊,哦,可能是你说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误把辣椒当成火腿丝了!”
午饭过后,书言感觉被这个女魔头缠上,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整个下午,书言都感到自己肚子怪怪的。是汤吗?唯一觉得正常的就是那碗鸡汤了。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梦琪,汤里你放什么了!”书言已经疯了。
“那是我用好多种中药煲的,一定是因为你嫌弃人家,要搬回宿舍!人家错把减肥茶当成中药放进汤里了!”梦琪更是一脸委屈。
到了晚上,老程终于成功把梦琪糊弄走了,但梦琪明确表示,明早会做早餐送来!
晚上,趁着程老师还未入睡,书言郑重其事的问他,“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梦琪?”
老程被他一问,不知所措起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咱们是亲戚啊!”
“什么亲戚!没人跟我提起过!”
“你姓林吧,你是林家的孩子!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你!记住一点,我们不是坏人,而且梦琪是真心喜欢你的,绝对不是害你!中午的汤我也喝了不少。身体不适,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程显然没有想到,书言会一脸严肃的问这个问题,只得满嘴敷衍了事。
回到房间后,书言辗转难眠!“亲戚,我怎么配有这么富有的亲戚,爷爷口口声声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想到半夜!书言感到头越来越重,已要如梦……
然而,正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声响划破夜的寂静,“老程!是老程那屋,老程怎么了!”书言飞快跑到程老师房间,“反锁!管他的!”书言想都没想,就一脚把门踹开!碰巧看到的是他似曾相识的场景,是那个人!那半张扭曲的脸。此刻程老师正用一只手紧紧掐住那个人的脖子。
“书言快走,他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人多!你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先去金陵街68号!去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我明天再去接你!!”此刻老程的表情镇定自若。仿佛是一个正在打扫房间卫生的房东正在告诫门外的租客,房子卫生还没打扫好,暂时不准进来。
书言没有特别留心体会这句话的意思,“咦!那个不是我梦里出现那个人吗?他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