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阳光总是姗姗来迟,但落在少年面庞之上,依旧能够带来丝丝温暖。他抬起手,怀着敬畏的心望向身旁桌面,却讶异的发现昨日在洛水之畔拾起的那片龟甲却已消失不见。
没有?叶知秋不甘心的四处寻找,却依旧未曾见到。他带着一丝失落坐下,想着神物有灵,若是那片龟甲真的就是梦中夜枫宗主丢下山崖的那件,那便是神物,消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自己又不是何方高人,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重宝。能载有天书三阙,如何能留在自己这般小人物身边?
突然,叶知秋感到胸口有异,他下意识低头望去,只见胸口隔着衣衫隐隐透露的点点青光。他心中微动,解开衣衫,发现在心口处刻着几道玄奥的纹络,恰巧构成了一片龟甲形状。
少年心中渐喜,他盘膝入定,默念口诀,操纵着体内微弱的真气缓缓流向心口,耳边只闻“轰”的一声,那一刻,叶知秋的灵魂如同离体般,转瞬间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是一个充满着青色气体的空间,四周一片漆黑,无天无地,周围淡金色的文字流动着,化作奇异方形,禁锢着那些青色气体。
“这是?”叶知秋自言自语般问道,却突然听见一个苍老之声。
“这里是天书内~”
“谁?!”叶知秋大惊问道,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突然发现自己身处此地,别无所退,一时之间更加惊惧。
“莫要惊慌,我是这天书之灵,已随着这天书存在了无数岁月之久。方才你身体中某些东西激化了天书,打开了这天书空间,你的灵魂才会来到这里~”
听闻苍老声音的解释,叶知秋惊奇问道:“我身体中有什么?”
“血脉,上古人族最纯正的血脉!”那声音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天地初分的上古之时,你们人族与无数洪荒异兽共同生活在神州之上,但人族天生弱小,后来不少人族天才观天地之法,引天地之力锤炼己身,日渐强大,才逐渐成为这神州大地的主人,那些修炼之法,就是你们修士所修道法。”
“不过随着人族对天地之法的修炼,你们开始渐渐追寻外物,借助天地灵物的力量来提升自我,甚至是与强大族群通婚,妄图通过血脉的改变来变得更加强大,但这般做法反到使得你们人族自身的血脉变的稀薄,逐渐隐藏在人体深处。”
叶知秋渐渐明白过来,他好奇问道:“您的意思是,如今人族已不是人族吗?”
“自然不是,人族还是人族,只是如今的人族在修炼过程中服食丹药,天地之间每一株灵药,每一头灵兽都是天道规则演化的结果,用他们炼制的丹药,自然带着他们的血脉之力,这样与你们的血脉融合,如何能让你们的血脉变得精纯?”
那声音说至此处,感慨道:“上古时期人族虽天生弱小,却有着难以估量的智慧与潜力,可说是这世上最受天道眷顾的种族,奈何你们人族自己丢弃了这般造化!”
少年若有所思,良久之后他抬起头,凝视着身侧那流动着的金色文字问道:“前辈,天书到底是什么?是否真的由天人所注?”
叶知秋身前青色气体突然开始翻滚,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中是一头巨大的神龟,游曳在宽阔江中,几欲堵住江水流动。一位身着原始兽衣的高大男子静立在神龟上方,并指如刀,在虚空中刻画着什么,每一次的划动,巨龟背上都会出现一道由字符组成的纹络。
“这头巨龟便是我,那人,则是你们人族上古时期的一位大能,名为岐。那时我本是洛水中一只玄龟修炼出了灵智,一次偶然机会,结识了生活洛水畔的人族首领。”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古老的回忆。
“天道有法,有始必有终,这世间无人能够长生,但我那时却不知,生命虽然漫长,却还是要迎接可怕的死亡。那时岐是人族领袖,更是世间屈指可数的强者,我便希望与能自他那里得到长生之法。但岐却说这世间无长生,只要在这天道之下,便要守这天道法则。后来他思索良久,为我找到一种变相长生之法,但他告诉我,有时候,孤寂的长生与死亡无二!”
“若是当时我能明白此间感觉,我是决计不会同意。但当时一心只为不死,强行要求他为我做了那件事,那便是采集先天神料与我玄龟之体炼制成一件天地之宝,将上古人族修炼之道封印其中,以我元神为灵,这便是所谓天书,天书不毁,我便不灭!”
“只是数十万年寂静的沉睡,这般还不如死亡来的自在!”声音之中悔恨与无奈交织,令一旁的叶知秋深感同情。
“只是为何这天书传闻是天人所注?”叶知秋泛起了执拗的老毛病,定要将心中疑惑全部问个明白才好。
“这世间都无天界,何来天人?纵使是修为极深的修士,不过千载寿元,千年之后不一样要化作一抷黄土。这世间啊,就是太多人贪恋长生,但却不明白,有限的生命才有意义~”
“至于这天书由天人所注,实则是因为三千年前我让那姓夜的娃娃说的,至于其中缘由,涉及一件重大事情,以后你便会知晓,现在的你,太弱!”
“那好吧,我不问了~”少年揉着面颊,忽而继续问道:“前辈,这些青色气体是什么,为何我感觉站在其中身体愈发轻盈?”
那天书之灵淡淡解释道:“你这娃娃,问题忒多。这是混之元,传闻天地未开之时为一片混沌,后来一位原始生命由混沌中孕育而生。他撑开了这个世界,混之元清而轻为天,而那沌之元浊而重,便化为地。这里这些便是一丝先天混之元所化,你若日后肉身能在这片空间修炼,只怕已是能够在这世间笑傲苍穹了,那夜娃娃当年穷尽一生,也未曾敢在此处修炼哪怕一个呼吸!”
“这么可怕!”少年顿时对身旁充斥着的青色气体产生惧意,他喃喃道:“不知那先祖岐到底有多么强大,竟能将这等天地奇物放在此地?”
“他在你们后世被称为道尊~”天书之灵平淡的话语在叶知秋耳边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呆立许久,才晃过神。
“原来岐就是撰写了道经的道尊!!”
“有何惊奇,如今传世道经不过是当年他为族人讲道法之时随口所说话语,这天书中的内容,才是岐毕生所学,甚至还有上古人族其他大能所修之术,当年那夜娃娃血脉纯正,却是天赋太过于平庸,不然何至于修为止步于五气朝元之境!三百年前那个夜枫娃娃倒是天赋奇高,奈何为人过刚,不过百年就连宗门都让人给灭了,如今你这小娃娃天赋也不错,怎么样,想不想成为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
天书之灵的话语如同迷幻毒药般使得叶知秋怦然心动,不知为何,他又想到昨夜梦中那惨烈景象,不自觉握紧了双拳,他正了正衣冠,躬身道:“师门大仇未报,我身为天书宗隔代弟子,自然是想修炼有成,为诸位死去的师门长辈讨一个公道,重建师门!”
“既是如此,你且闭上眼吧~”
叶知秋盘膝而坐,紧闭双眸,带着丝丝紧张与敬畏等待着。
这天书空间内倏然金光万丈,将少年紧紧包裹其中,少年只觉脑海中微微一震,大量经文涌入了脑海中,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这大量内容冲击的昏厥了过去。
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那刺目金光才慢慢消失,少年就那般漂浮在这天书空间中,身体肌肤之上淡淡金光浮现,缓慢而清晰的消散在他体内。
良久之后,空间内响起天书之灵如同絮叨般的自语。
“九世轮回,十世圆满,宿命开始的太晚,你可让我好等~”
“大道四十九,独衍其一,希望你的天衍之术正确,这一丝天机,可不是那么容易抓住的~”
“早些醒来吧,我可等着你为我重塑肉身呢,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