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两记耳光重重的打在马长青的脸上,那清脆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了很久,才慢慢地消失。
赵卓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又重重的一脚把马长青踢翻在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马长青大气也不敢喘,以他对赵卓方的了解,就知道今天的事办得很糟糕。
“赵公,是下职狗胆包天,但也是为小公子的事啊!”
赵卓方气得浑身哆嗦,半天才厉声喝道:
“要想整治谢少华就不要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德民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不检点!”
马长青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不反驳。
“克扣苍麓山的薪俸粮饷,还自以为得计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死罪?如果李县令较真,马上就能拿掉你的脑袋!”
赵卓方又狠狠的踢了马长青一脚。
“赵公,是小的头脑发热,你就尽管责罚我吧!”
马长青现在哪还有半点怨气。
或许是累了,赵卓方没有再发火,他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着眼睛说道。
“责罚以后再说。现在县丞的位置空着,本来我可以轮上,但谢少华把那三具尸体交上来了,刑房那边逼着我交出幕后指使人……。”
马长青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大声的说道:
“赵公,你把我交出去吧!只要您能做上县丞,小的就是被砍了脑袋,也能含笑九泉!”
赵卓方听到这儿猛地睁开闭着眼睛,他摇摇头说道:
“长青,你现在记住了,那个家人因为受公子的大恩,才想着私自报仇,与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那两个衙役每家给一千贯,让他们搬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回嘉颖县。”
“是!”
马长青沉声说道。
赵卓方深吸了几口气后,脸上又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刑房是现在吴同知的人,和李大人不是一条心,所以县丞肯定还是我的,但是户房交给谁?”
马长青想了想,立刻回答道:
“张书办如何?”
赵卓方点点头,赞许的说道:
“长青,遇事不要莽撞,谢少华现在励精图治,几乎没有破绽,我们盯紧他有的是机会。”
“是!”
马长青把腰深深的躬下去,可他的眼里却装满了的不甘。
“谢少华,你等着。”
谢少华当然没有等,他回到苍麓山就开始规划,校场的三十亩地。
现在时英练兵是在前山洞府那儿,一来离那些军余的家近,二来也是为了打熬他们的筋骨,每天天不亮要先跑到山神庙报到,而后又跑回来训练,身体差的几天就会被淘汰。现在一千多军余,只留下三百多号人。
狐仙居的已经把春华法阵送来,现在山神庙周围两里地,已经没有半点的寒意。一座座板房正在加紧建筑,可它们都还是原木的黄色,至于漆成什么样子就是商家的权柄。
每当夕阳西下,或者晦暗不明的天气里,几盏华灯就会自动点亮,把苍麓山山神庙照的像水晶宫似的。
谢少华对这个情景很满意,经过一天的劳碌后,他决定到外面去走走。
韩雯的小店已经开了,卖的是各种织品,款式多、花样好,人来人往也有不少人光顾。虽然已经派了不少人马,但她的婆婆至今下落不明,也就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出现。
谢少华顺着一条路悄悄的摸到后山去了,据说这儿有个千味园,菜色一等一的好,兜里的小钱请客自然是没法子,只能去吃点独食。
他贴了个胡须,又学着外地话,让人一看还以为是个跑南北客商。可是这才进千味园坐下,就来了个小丫头。十二三岁,长得倒是文文静静,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惊慌。
“我就吃个饭,不听曲,不听曲!”
谢少华把脑袋摇了又摇。
神界的也不知道什么品位,好些人喜欢京剧、昆曲,“依依呀呀”的叫人搞不懂唱的什么。
“哎!小湘,那个老板又不听曲啊!”
一个大点的女孩走了过来,拍拍刚才那小丫头的肩膀。
“老板只吃饭。”
小湘微微的笑道。
“你去求他,他会听的。不然你又没饭吃了。”
听了这话,小湘只是倔强地摇摇头,然后坐在了一条长椅上等着下一个客人。
谢少华不禁有些心软,最后对着小湘招了招手。
“小姑娘,唱一个曲吧!”
小湘见了三步并作两步,一挨近谢少华,就将手里的竹板一打,接着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
谢少华忍着心酸把曲子听完,然后端起茶杯吮了一口。
“这曲啥名啊?”
“万恶银为首!”
小湘认真的回答道。
“噗!”
谢少华把嘴里的茶水喷到了地上,他娘的这哪跟哪啊!
“换一个,爷不喜欢。”
小湘这次拿了一个小鼓,“叮叮咚咚”的敲了半天,然后又唱了另一首曲子。
谢少华依旧听不懂唱的什么,可是身上却觉得一阵阵发冷。看来下次江湖救济,还得是失足什么的,这种听曲就算了。
“老板,这曲客死他乡,您觉得怎么样?”
小湘微笑着问道。
“好,太好了。”
谢少华泪都来了,这什么玩意啊!怪不得小丫头饿饭,这唱的什么晦气玩意。
“你没有喜庆点的曲子?这个太冷清。”
“有。”
小湘打叠精神,又唱了一首曲子,这次倒是节奏明快,只是周围的人个个捂着嘴笑。
忽然间谢少华觉得身后一股黑气,飞速的将自己笼罩住了。他回头看看,才发现好一个粗壮的女人站在那儿,她用一面团扇遮着嘴直笑。
“官爷,喜欢胖婆娘,找我就好了,我一定包你爽。”
听着嗲声嗲气的话语,谢少华觉得一阵反胃,这什么东西啊?不过,他还是镇定的说道:
“我不要奶妈。”
“官爷,我这两面口袋,可是街上有名的……。”
那女子抖了几抖,果然胸前一阵乱晃。
“你唱的是啥?”
谢少华扭头看着小湘疑惑的问道。
“她唱的是胖婆子骑龙,这可是品味独特的官爷最爱的曲!”
粗壮的女子笑吟吟的说完,就斜靠在谢少华的怀中。
“啊!”
谢少华哪敢怠慢。迅捷的抓了几个铜板放在桌上,又一把推开那女子,然后捂着脸落荒而逃。这几下兔起鹘落,只是瞬息之间,客商们惊愕了一刻,便满堂的轰然大笑。
还好今天化了妆,不然山神爷“品味独特”的话要是传出去,苍麓山也就不用待了。
“火烧,素的一文,肉馅三文。”
昏暗的一盏油灯旁,谢少华抠搜了半天才拿出一个铜板,刚才好像给多了钱,这会儿只能买个素的。估计是收摊生意,冰凉火烧硬邦邦的,咬一口都觉得费劲。
“让他过去吧!”
一个旮旯里,两条黑影小声的议论着。
“为啥,今天还没开张了。”
“刚才这小子买火烧,掏一文钱还寻思了半天,你说咱们劫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