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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往事如烟

“我自小就失去了双亲,被姑姑领去了一个府里做丫鬟,后来府上的少爷看上了我,但是由于门不当,户不对,他们家里人都反对我们,无奈之下我们没有在一起。少奶奶知道我跟少爷的事情之后,为了不留下后患,就硬是把我嫁给了一个病重的男子,但是那个时候我丈夫对我很好,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在我的悉心照顾下,我丈夫的病也慢慢好了起来,我们的日子也过得很滋润。有一日,丈夫突然说想带我出去走走,我便随着我丈夫到这家饭馆打算住上个几日,顺便在周围也四处逛逛,我第二日早起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我丈夫在我旁边,我以为他去给我买早点了,也没有多想,就穿上衣服下楼去坐坐。没想到我竟然看见他和一个狐狸精在那里卿卿我我,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是在我们住的楼下,他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乱来。难怪不得他突然说想带我出去走走,原来就是为了去会那个贱人!”女鬼说道这里时,我感觉到她身上的怨气加重了些,看来他丈夫偷吃是导火索啊。

女鬼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我当时很生气,我跟他好了十几年,我们两个相濡以沫,他病重时是我寸步不离照顾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根本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喜欢上其他女人,我没有控制住自己,下去就给了那女人一巴掌,女人挨了打之后就走了,我原以为他会跟我认错来挽留我,没想到他竟然大发雷霆,说忍了我很久了,没有办法继续跟我过下去了。我们两个大吵了一架,不过傍晚他就主动向我承认错误,因为在一起十几年的情分了,我也离不开他了,就原谅了他。但是错就错在我这么天真,竟然会去相信他说的话!那畜生趁我睡着了就拿刀杀了我,跟着那女人连夜逃走了,我肯定不会就这样死掉了,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拉着他跟我一起!我一路追着他们,但是半路上却出现了个道士,那个畜生叫道士收了我,我被那道士伤的很重,这个时候黑白无常也出来想带走我,我为了不被他们捉走,就到处躲藏,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差点魂飞魄散,终于我躲过了他们的追捕,但是我又没有地方去,我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取那两个贱人的性命,索性就回到了饭馆里,那里人多阳气也重,正好可以养伤。可是没过多久,老板他们就叫来个道士将我锁在了里面,我破不了那臭道士的符咒,只得被困在这房间里,日复一日。我的痛苦,我的愤怒没有人可以体会,为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一切,而他们却可以逍遥快活,我不服,这世道不公平!”女鬼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她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我怕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就马上按住了她,这要是真的发飙起来,怕是要花好大力气才压得住。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哎,你也不容易,这件事是你丈夫的错,但是你后来也不能够害人呀。”

“我害人?”女鬼不屑地笑了一下,说:“我只不过是稍微吸取了一下他们的精气,根本就不是诚心害他们的,少一点精气又不会死掉,我要是不恢复,什么时候才能够杀了他们?我根本就无法忍受他们竟然可以继续活着,我要杀了他们!”

“诶,你别激动,你想想,你杀了他们你能够得到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是对不住你,但是你杀了他又跟他当时杀你有什么区别吗?你同样也背上了杀人犯法的罪名不是吗?”我试图劝说她,“我想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你肯定还是有愧疚的,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跟你道歉,这样吧,我去找他过来,让他跟你道歉,既然做不了夫妻那也没有必要做仇人吧。”

女鬼的怨气一下子减弱了,我看这事有盼头,继续说:“你们之间的仇怨消了之后,你就去投胎吧,忘了前尘往事,开始新的生活。”

“我这个样子还能够投胎吗?都过了那个时辰了,我大概也只能做个游魂野鬼了。”女鬼的眼里充满了无奈与绝望,摇摇头,眼角也留下了泪水。

我看着她这样心也确实不是滋味,安慰道:“我略懂一些法术,我可以帮助你投胎,但是你得先忘了那些怨念,否则你是没有办法走上还魂路的。”

“真的吗?”女鬼抬头望着我。

我点点头,这以前我帮别人超度的事情也没有少做,我这在地府也有点关系,再说了,她也确实有冤情,这也怪不了她,这个事情我还是有信心可以办到的。

“现在呢,你跟着我们,给我们指路,我们去你丈夫的府上找他。”我拿出来那是装上官柔儿的那个小瓶,女鬼很听话的钻了进去,我盖上瓶盖,对着里面说道:“我能够听见你的声音,你告诉我们怎么走就行了,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

“好,你们跟着我说的走。”

我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上官柔儿还站在我旁边呢,我转过头去看她,她刚好也看着我,眼睛里面竟然还泛着泪光,这丫头怎么了?

“你怎么了?吓哭了?”我打趣道。

上官柔儿揉了揉眼睛,嘟起小嘴说道:“才不是呢!那个男人好坏,我也想杀了他。”

“你?”我笑了笑,说:“这又不关你的事,我们是来帮别人化解仇恨的,你到时候可不要火上浇油,不然我就不带你去了,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帮忙擦桌子吧。”

“不不不,我就是说着玩玩而已。”上官柔儿立刻改口,一副乖乖顺从的模样。

我们跟老板说了情况之后,老板要求我们带着他去看看,确认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异样之后老板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对我止不住的感谢,还说以后不用我们在店里干活了,这费用也当是报答我们,好人有好报,我也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答应了老板,其实心里面那个暗爽啊。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这爽就放在后面再享受吧。

跟着女鬼的指示,我们日夜兼程找到了那男子的家。

“哇,真气派啊!”我不由得感叹,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这装潢,光是站在门外就能够感觉到里面住的人不凡,看样子这男人也是挺会赚钱的。

“请问有人吗?”我走上前敲门问道。

许久之后才有人开门,探出个头来问道:“你们是谁啊?”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找你们老爷的,你告诉他有位故人想要见他。”

那人应该是管家,些许迟疑之后还是很客气的叫我们在外面稍微等候一下,就进去传话去了。

“陆偕,你说他会不会见我们啊?”上官柔儿在我旁边问道。

我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说:“肯定会见的,这十几年他也不好受吧。”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了,管家走出来,毕恭毕敬的对我们说道:“二位里面请,我们老爷让你们去大厅等候一番,稍后就来。”

我前脚跨进大门,后面就被这眼前的景象所镇住了。这要是放在现代来讲,简直就是豪宅啊。大门打开,前面就是一座假山,假山不大,但是却被建造得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底座的流水声给人一种特别静谧的感觉。

“贵客有失远迎,实属抱歉。”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我回头一看,这男人身材虽不高大,但是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浓眉大眼高挺鼻梁,嘴唇上面爬着些许胡须,干净的脸上有着胡须倒是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这男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种会在外面乱来的人啊,哎,真是人不可貌相。“不知你们二位前来有什么事吗?”

“你这个负心。。。。。。”上官柔儿开口就想骂他,幸好被我捂住了嘴,这女人的脾气真的是说来就来,也不看看场合。

“没事,你别理她。”我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此次前来是为了您和贵夫人一事,这件事既然错了,就不能够让它继续错下去,今天就做个了解吧。”

男人满脸的惊讶,他张大了嘴,颤抖着上下嘴唇说:“是本源吗?”

我打开瓶盖,把那叫做本源的女鬼放了出来。男人看着昔日的枕边人重现眼前,一下子瘫倒在地,这要是放在常人眼中见到鬼也应该是这种反应吧,也不能够怪他。我本以为这男人会害怕得跑开或是吓晕过去,没想到他仅仅是在地上坐了几秒,就立马起身想去抱住女鬼,可是这鬼魂怎么是肉身碰触得到的,他穿过了本源的身体,双手扑空,接着眼神空洞的转过身看着本源,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整个过程没有人说一句话,我和上官柔儿在旁边看着,也没有我们俩插手的必要。本源和他丈夫四目相对,两个人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向下滴落,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十几年的夫妻,十几年的离别,重逢,却没有办法将对方拥入怀中,只好眼睁睁的望着,阴阳相隔,尘世相阻,就算之前有再多有再大的怨恨,在这个时候通通都已经化解掉了。

“源儿,对不起。”男人缓缓开口说道。

本源摇摇头,努力地勾起嘴角:“我虽然之前立下誓言死都要你陪我一起,但是今天看到你我才知道,我错了,尽管我们的过去再不堪,都让时间去化解这一切吧。”

“你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现在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让我陪你一起走吧。”男人双膝跪地,痛苦的说道。

本源想要伸手去扶他,途中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缩回了手,看着地上的他说:“城御,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男人泣不成声,那低沉的哭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悔恨,似乎想把这十几年的压抑都爆发出来。对啊,他是犯过错,但是只要是人,谁不会犯错?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妻子,曾经相濡以沫的夫妇到如今的阴阳相隔,再见时却只能以泪洗面,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太多想说的话却被时间扼杀在嘴里。我看着本源,她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怨气,身体也渐渐的变得透明,看来这十几年来支撑着她的是庞大的怨气,如今没有了怨恨,她自然也要魂飞魄散了。

“本源,你快坐下来,我施法帮你超度,否则你就要魂飞魄散了!”我看着这情境紧迫,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许久了,必须得立刻施法,否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并没有坐下,只是微微一笑,对我说:“谢谢你。”然后向她丈夫走去,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了他。那画面只定格了几秒,几秒之后,一缕青烟徐徐上升,男人呆呆的看着空中,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拥抱的姿势,开口对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天空说道:“我爱你。”短短三个字,却包含着几十年的感情在里面,他们从相遇,相识,相知到相爱,最后留下的尽是无奈。我看着本源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这红尘,万千纷扰,或许永远的消失就是对她还有他最好的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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