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逸尘探出半个脑袋,瞅瞅我,在瞅瞅远去的马车,终于从门背后走出。
“你为什么不出来送送他们。”
“累。你说小云云真的会成仙吗?”
“我说他本就是医仙下凡,你信吗?”
天机不可泄露,那是对上面的人约束,对我这个已经脱离三界之外的怪物来说,早就没有任何作用。
他怪异地看我,甩着发丝转身:“哼,小云云是医仙,那我是什么?”
“你……我看看!”坏笑,“我也不知道。”
百里逸云依旧在药房里研制着雄黄,苍煜王也拿了几坛酒来,还把一些配方交给他,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我随着苍煜走到后院,他一脸惆怅。几次想开口都又憋了回去。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王爷,您有什么就直说吧,小人我这样看得十分难受。”
“秦姑娘……其实……我……”他的手不安分地握着,我自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可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太难受了。我问道:“是想告诉我妖王已经控制了皇上,你的舅舅,是吗?”
他诧异抬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果然是神女。”
神女吗?我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神女。
“我记得我昨日问你,是否还有瞒着我。但是你并没有实话告诉我。那么接下来你也只要听我的安排就好了。毕竟我也不允许妖界的人来人间放肆猖狂。”
“秦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我朝他扬起上唇,“你可知秦姓的由来?女娲姓氏为风,那么秦呢?”我想这对古人来说不难。
他犹豫,再次吃惊抬起头看我,久久不敢置信:“凤凰……”
“聪明。我是凰,而不是凤。所以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城南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对城南的村民到底做了什么!”
“他……将村民都变成了妖魔!”
“还有呢?和上次在畲村的尸毒有何关系?”
他苦笑:“秦姑娘都已经知道了,本王还有什么可说。在秦姑娘面前本王……真是自惭形秽。”
“够了,少来这套。”最看不惯只会自责的人,“苍煜王,念你还有一丝仁慈,怎么就不会变动一下,你现在除了自责,应该付出行动来弥补你的过错。况且,你当时只不过是个孩童,又是普通的凡人,怎么去抵抗妖王。”别说你抵抗不了,我恐怕也未必能抵抗得了。
“废话少说!”再次怒看他,他是不是也撞邪了,怎么总是这样盯着我看,鸡皮都起来了,“我现在要去宅子,你回去看好苍忆,别又让殷国的使者钻了空子。”
忽然想起,我都没有去看冥离,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我记得宅子虽然旧,但还不至于破烂成这副鬼样子。这次连门都只剩下半扇了。
“冥离,你是要拆房子吗?”
进去发现一条通身漆黑的蛟龙趴在地上,呼着粗气,完全忽视我。
“冥离……你……现原形了……”
吓得差点跪在他跟前膜拜!我还从来没见过活生生的蛟龙……忍不住抚上这特殊的龙鳞。他闷哼了一声,继续让我抚摸。
“好漂亮的龙鳞。”
“你这个笨女人!居然让你看到龙王的原形。”他弯曲着爪子,费力地想要爬起来,结果还是重重地摔下。
我心疼地靠在他的身躯上,冰凉凉的,倒是夏日解暑神器。
“喂!别以为我知道你是借着我解暑!”
“淘气,别闹。”难得他没有力气反抗我,还不趁机好好欺负他一把,“如果是楚夜离一定巴不得我这样靠着呢,所以你内心是十分渴望我这样靠着的。”环上双手在他身上抚摸,“真的好舒服,可我记得冥皇是龙,如果你是蛟龙,那么你母妃就一定是蛟。难怪你是一头如瀑的银发,如此美艳。”
“你……算了。”他放弃反抗继续趴着,让我乘凉,不枉我千里迢迢赶过来。
“蛟是邪物,是妖界为了和冥界联姻送给父皇,所以在众皇子之中,我地位是最低的。我是不详的象征,直到遇见你,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但是你却根本不在乎,我以为你是隐忍,却发现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世。甚至说……看着你经历的这九世,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完全不像我,我身上带着妖气,而你,究竟是如何摒弃的这一切。”
我舒坦地靠着他:“我并没有摒弃这一切。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妖皇的孩子。母皇也因此被逼上诛仙台。我也恨过,在我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杀上天界来救母皇,后来我明白了。如果我是他,也不会。因为三界会因此生灵涂炭。所以我不恨,这也是母皇会心甘情愿上诛仙台的原因。”
睁开眼,冥离已经现出人形,轻轻抱着我,搂着我的脑袋,两个人就这么靠在树下,这感觉真好。
“你对我发怒,是做给冥皇和凤皇看的吧?”
“……”
我加重了环着他的力度,嘴角笑意更重:“我就知道!娘子我可是很聪明的。”
“聪明吗?还不是现在才明白,不知道谁哭得淅沥哗啦求着我入梦。”
“哪有!”
“默儿……”
“嗯?”
抬起头的瞬间,一个吻温柔地覆上。
“我爱你。”
“爱漏油兔。”
“本王也是懂英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