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坐起,四下找寻,哪里有桃花身影?莫非,昨夜醉酒眼花?那,我唤谁‘桃花’来着?
手捂着脸,丢大人了,我都对冲之说些什么啦!不行,我得赶紧的弄明白,穿衣,穿鞋,发也未梳理。
我疾步跑至冲之的宿舍,被眼前所见惊呆,地上乱放着酒坛,瓦罐。碎纸片,纸团,墨迹到处泼洒,陆冲之趴附书桌,胡子拉杂,满嘴的酒味!
墙上挂着的,桌上摊开的几副新作画卷,画上的女人,恣意醉态,欢歌笑语,眉眼处处春情!
我无语,呆呆的看着,心中感动的想哭,看着一夜醉酒作画的冲之,他真傻!但,我更加的想知道,我昨夜说了些什么?
趴睡的冲之舒展了下手臂,无意识的挥落砚台,我急忙要接住,却还是落地!啪,好大的声响,将冲之惊醒。
冲之与我近在咫尺,他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急忙收起画,显得不知所措,手脚急乱。
我走至他身边,摊手“拿来!”
冲之一愣,乖乖的将四张画交给我,脸尴尬的泛起红晕,伸手抓挠后脑勺,我眼尖的看到冲之新衣袖口的污迹,污迹还不算,墨香味与酒味混合,居然还有些许破损!
“你穿衣怎么穿的?吃衣服吗?脱下来,这件需要缝补浆洗”!我大声的叱责。
冲之犹豫“不好吧,要我当着你面脱衣服?”
“脱!”很强悍的答他。
冲之为难“那几件新衣,留着日后再穿,先将就穿这件,我不在意”。
我怒“我在意!好歹是我秦氏衣坊出品的成衣,被你糟踏成这样子,衣服做出来就是穿的,干吗舍不得穿?明日,再叫人给你添置几件,现在,脱衣服!”
“那你,转过身去,我不好意思!”冲之‘害羞’。
“去”我火大的转身,他以为我想看!
视线看向对面,此时悔之晚矣!我进门时忘记关上门,对面,隔壁的一众观众,齐齐看向这边!我艰难吞咽口水,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刚才醉鬼是正面对着外边的,他自然知道外边有人在看!居然,还装不知,故意让旁人看我笑话!
“陆冲之,我杀了你!”怒吼的某女,扑上满身酒味,衣衫不整的酒鬼男,挥拳猛打!
我的淑女形象彻底败尽,哪有女人彪悍的要男人脱衣?还喊得那么大声?
我一时之气,开始撕画,刚揪下半张,被冲之环腰抱住,我大叫“放开,放手!”
冲之将画护卫怀中,也火了“我脱衣服就是,干吗拿画撒气?”
我气的发昏,怒吼“是脱衣服的事吗?少给我瞎掰,胡扯!你故意的,故意要人看我这副泼妇样,你心里舒坦!”
冲之一愣,继而发笑“你生气总比你烦闷好,现在心里舒坦些吗?”
我哭笑不得,扯了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略带哭腔的道“比伤心,比舒坦更重要的是女人面子,都给败光啦!你要怎么赔我?”
冲之大笑,拍掌撑腰大笑,连外边的看客也纷纷笑着,我自觉没意思,快步逃离人群。
我一直在努力苦撑,不论创业还是情感方面,希望有一日,有一人懂我,爱我,护我,陪在我身边支持我,不相信未曾牺牲便能先拥有,但我牺牲掉的是什么?
头颅高高扬起,迎接初阳的暖暖温柔,此时的我,何人可供我依靠?
“冲之的做法确有些不对,不过,他是不想你不开心,故意激起你的脾气,你也不要怪他”傅博雅找了很久,才找到她。
正面看她,她的脸庞滴泪,阳光的反射下,泪珠晶莹剔透。
傅博雅一时不知怎样安慰,冲之是从不为女子画像的,连当今太后求画都曾拒绝,为了那次,冲之差点掉脑袋,幸而皇帝不追究,自此后,再无富家贵女敢强行求画。
冲之对她的情谊,一幕了然,只是冲之那人表现的异于常人,将她气的半死,哎!
“我虽不知你最近为何心绪不宁,但你若说出来,未尝不是一种排遣的方子,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傅博雅的真心话。
我摇头,苦笑“这世上有两人可以助我,一个,行踪不明,一个,我不知他能帮到多少,我不想拖累更多的人!连李乾我都拒绝,何况你和冲之?”
傅博雅叹息,这人将心门紧锁,谢绝旁人助她,是善意的保护还是固执自我?只有她自己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