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沟敬三是在心里做好了一番打算的,他想让小野铭钻进自己的圈套,于是故意地将自己的背部朝向对方,并且装成了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就那样一步一顿地走了过去,还要捂着自己的肚子,缓慢地弯下腰。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小野铭果然中计,迅速地冲将过去了。
但他并没有着急地立马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必须等到对方与自身的距离在两米以内之后方可行动,否则会有怎样的变故是根本无从知晓的。
然而就在男人已经准备翻身的时候,原本直冲他的背部而去的小野铭却突然调转方向,移到了他头部所在的位置,并且迅速做好了要挥剑下劈的动作!
这样的形势,是横沟敬三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
他只感叹自己低估了对方的智商。他以为,圈套的设定越是简单,越是漏洞百出,便越能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从而可以使对方的戒备心理有所降低!但这局限的一维思想反倒是被小野铭给利用起来了。
男人在没能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被一剑劈中头部,当场倒地。
他脑袋上直突突地喷了好些血出来,然后便瘫在了那里,许久都没能有任何动作。
见此,山本景次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这场战斗或许是可以稍微持续得长久一些的,没曾想那个狂言说远超自己的得力下属的人居然会如此不济,还要用血来弄脏他的地板吗?
“将他抬出去!”,男人没再望着那个他先前还觉得有些欣赏的人,随即转过椅子面对了那幅被穿了三个弹孔的血樱壁画,对自己的下属发话说道。
于是,横沟敬三便被几名黑衣抬出了这个房间。
这时候,小野铭才将自己手中的沾了血的木剑递给了一名从比试结果可预见开始便立在了他身后的人,然后他理了理自己因为剧烈运动而显得不那么整洁的西装之后,才站去了山本景次的桌前。
“总监,您打算如何处置那位横沟敬三先生?”,男人轻声地询问。
这场较量,无疑是以横沟敬三的失败而告终的。那么先前,他所提的那些条件,自然就不可能会被列在所谓的合约之中了。
至于,对方的性命是否会被留下来,照他所了解的山本景次的性格来看,答案是肯定的。
“这还需要问吗?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关于你,说吧,想得到什么样的奖励呐?恩?”,山本景次已经转过身来,两眼带笑地望着微微颔首恭敬地立在自己面前的人说道。
他的属下,居然会被人连伤两次,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显然不是一个拥有非凡身手的人。
“属下知罪”。
小野铭并没有求饶,更没有解释,他是知道山本景次的规矩的。
即便,一开始的失利是因为作战工具的不利,也还有他从未接触过剑道的原因存在,但不论如何,被人所伤,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他甘愿接受惩罚。
于是,在回答了山本景次的问题之后,男人直接单膝跪地地将一块手帕铺在了地砖上,然后掏出西服口袋里那随时随身携带着的匕首,便朝着自己右手的小指割去了。
没有任何痛苦不跌的喊声地,一根指头就那样直直地掉落在那块用以保持屋内清洁的方帕中,撞得了一点低沉的声音。
见此,山本景次才又转过椅子,命那个已经得到了惩罚的人迅速将墙上的壁画撤开去,以换上完好的另一幅来。
不多一会儿之后,男人大笑地对着完成了所有吩咐的事情再又立在自己身边的小野铭说道,“关于那个男人,就按他开的条件处置罢,对于他最终的死状,我可是很期待呐!哈哈!”。
“那......那个女人呢?是否也按照和横沟敬三相同的方案进行试验?”。
“不不不,那是个美丽的女士呐,就留给你用了,可好?”,山本景次一脸坏笑地望着已经有些不自在的男人,轻轻扶一下自己的眼镜框,才又示意对方可以去向几个愚蠢的研究人员下达命令了。
小野铭走后,男人脸上所有的表情便瞬间消散了,只剩得了一副冷漠孤傲的样子。
他现在,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呢。
关于那个“背叛者”,他想,或许暂时不用揭穿对方的身份罢!留着他还有些许用处,不过总归是要小示惩戒才行的。
于是,男人翻开一叠他今晨在自家已经浏览过的报纸来,并很快地找到了上面显示的一则关于神户一男子被人以石砖击毙的消息。
新闻的详细内容如下:
【神户朝日新闻报道】二零一八年元月十一日午后三点,接“神户高远海洋中心”游客报案,一名男子被人以石砖击毙在厕所,死者周身有多处伤痕,疑死前曾被多人进行了不断的殴打,后警方对其身份做出的调查显示,该名死者系神户警署的警员......
男人用手指不断地点着这一则消息,在桌上发出了有规律的声音来。
他是在思考着什么罢。
是的,不多时候,山本景次便又笑起来了。
“来人!”,男人开口喊道。
“是,总监!”,几名守在门外的黑衣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他的面前。
“明日午时之前,我需要见到一位叫做土方直蕃的男人”。
那之后男人再命人收拾好残局,自回家中的事情以及横沟敬三、千叶黎画智能开发手术的开始进行之事自不必再说。
翌日清晨,大约七点钟的样子,宫野良再已经醒来,并已经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研究那些个凶手留下的暗号,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即便,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得出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但是有可以很明确的一点是,那些暗号,都是关于那起日本东京都米花市内最近一月以来的发生的连环盗窃案的,而且还是下一案件的作案预告函。
这样的认知,让男人感觉了案件在变得更加地错综复杂起来。
他心中的疑点有四。
首先,为何一月以来的四起案件都没有发出预告,唯独这一次却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了?难不成是犯案人员的心血来潮?
其次,前几次虽然没有将作案人员缉拿归案,但都是有目击者对其行为、形象进行了见证的,那这一次,如果TA还是以同样的状态去到案发地点,那么被人指认的可能就会大大提高。
再有,如果有人破解了暗号,那么警方势必会在指定的地点进行埋伏,如果案犯应约前来,就等于是自投罗网,这样做还有任何行事的必要吗?
最后,案犯的前几次作案,都是没有做出伤害他人性命的事情的,为何这一次只为传达作案预函,便要不惜痛下杀手?
关于这几个问题,宫野良再是没能找出答案来的,即便已经花费了许多时间来思考。
于是,他放开了萦绕在自己脑海的十分不明了的东西,转而将注意力倾注在了其他的几样东西上面。
关于方形的蛋糕,被拿走的一块自然是没办法很好地作为思考的切入口的,那么答案是在其他几块上面吗?
这样想着,男人于是拿出纸笔,将他脑海中记忆下来的糕点的样式画在了稿纸上。并且是没有漏下任何地,甚至连它们被切开的形状以及切痕的纹路都画得了一清二楚。
而在这一动作的过程中,他是一直都有在进行相应的分析的。
所以,当他画完,他便也就明白了,蛋糕的存在作何含义。
如果说,这一通预告函,是为了要传达下一作案的具体时间以及地点,那暗号的存在便只会是与之相关的内容。
若将被拿走的那一块也画出来,那么整盒糕点,即可看做是一块表盘,而每一块上面的切痕,自然就是代表着时间的。至于,切痕的不一样,则是说明差异最显著的地方便是凶手想要告诉大家的最终的信息。
“而其他的几个图案,也是可根据类似的方法推敲出来的罢!”,他想。
待思路明了了,宫野良再便开始对几样东西进行逐一攻破。
之后的,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男人一直都在进行着相应的工作。
结局,是那么地差强人意,以至于他几乎笑出了声。但是距他的脸色再暗沉下来的时刻又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我定要瓦解你们的计划!”,他在心里起誓说。
随即,他便匆忙起身将此处所遗留的一切东西都收好了装在一个透明的文件夹里,并且准备立即去向警署。
但他并没有打算叫醒其他几个在明一的房间里熟睡的人,而是要独自离开。
男人抱着几个证物跨过了明一死时躺倒的位置,然后迈着大步子往玄关走去,最后又从横倒在玄关右边的盆栽上方掠过,才匆匆出了房门。
他是十分急切的,不仅是因为需要为明一雪仇,更是因为,事件本身的紧迫非常。
但已经驱车前往警署并且疾驰了一半的路程的宫野良再才发现另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昨天,他在赶到现场之后,是并没有放任何注意力在周围的环境上的,那时的他只惊异于明一的遇害,沉浸在了悲痛之中,以至于完全忽略掉了某一至为重要的一点。
那横躺在玄关的盆栽,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显得突兀。
整个房间都是非常整洁干净的存在,为何独独那一盆小东西要被扔在那里?这样极为不自然的状态,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如果,是凶手不小心弄掉在地上的,所以并没有要将其归回原位的想法,那么为何其他的所有物品都摆放得那么整齐?
如果,并非凶手的行为,那就只可能是明一自己的举动了!可是,明一已经身亡,即是说,盆栽是在凶手进到房间来不久的时间内便躺在那里了!可为什么又会有那样的动作?一切都显得好不自然!
是否是有那样做的必要?但若说没有,就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来看,盆栽的掉落就显得更加地难以理解了。
时间,以及空间上的无法解释。
于是宫野良再调转了车头,要赶回明一的死亡现场,以确认是否还有其他的更重要的线索残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毕竟还有另外一件加重更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但他只有一个感觉,如果不回去,便又会发生一件令他遗憾终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