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一月十二日晚七点,日本东京都米花市米花町内名为“红叶”的七星级酒楼里,聚集着政商界的众多名流,他们都各自为笑,愉悦地交谈、活动着。
华丽大堂的四周是用英文字母命名的26个房间,13间为一侧,呈顺时弧形分布,并全部以同等大小但格局不一的露天阳台隔开。再内一圈的构造,则是供人休憩的侧厅,分别有雕工精细、纹路各异的木质镂空屏风遮挡。
此处的每个角落都可以清楚地望见晚会的中心。
富于高雅的人们,热情地互拥起舞;乐于清闲的人们,含笑地各自欣赏;善于发现的人们,忘我地相言甚欢。
而与U号房相连的左侧阳台前的侧厅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噢不,千叶太太,您快别这样说了,柯南道尔先生的著作大家都很喜欢啊!”肥胖的男人表示不赞同地摆起了双手。
“福冈先生,你有所不知,他笔下的福尔摩斯先生其实也是有缺陷的呢,这如何让人忍得下去!”女人听见有人在反驳她的观点,便提高了音量,想让自己的看法得到对方的绝对认可。
“人无完人嘛,也正因为福尔摩斯先生同样存在缺陷,所以才显得更真实呀,我们应该愈加地尊敬他才对,不是吗”说完,男人谄媚地对着女人笑起来,又端起桌上的红葡萄酒,示意得和他干一杯的样子,“瞧,我和这位特别的女士聊得多麽愉快”,他想。
“那么,你这样说,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呢”说完话后,丰满美丽的女人自觉地将酒杯端在手里,先轻轻晃了晃,然后伸到桌子中间的地方,要与他碰杯。
“这是当然的,太太”。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还差一点要禁止我的女儿看他的作品了呢”。
二人喝完杯中的酒,都大笑起来。
“哈哈,您还真是个直性人呢,我很欣赏您,介意晚会结束后,一起去兜风吗?”。
他的话并没说完,旁边一个装扮年轻的女士便站起身来,走到千叶幸子太太的身边,拉着年老的女人的手送往自己的额头。
“妈妈,我有些不舒服,咱们先回家好吗?”听见矮小肥胖的福冈正田说要邀请自己的母亲去兜风,千叶黎画便佯装生病的样子,想引起母亲的注意。
“我的宝贝儿,你快别闹了好吗,你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的不是吗?”千叶幸子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儿每天都有练习剑道,不可能这么容易生病,便不予理会女孩儿的无理取闹,她正为自己三十多岁了还能受到男人的青睐而沾沾自喜呢。
“妈妈……”千叶黎画拖长声音又叫了一声,但仍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她的母亲正满面笑容地和福冈正田握手言欢呢,同时还不住地往自己嘴里送酒。
千叶黎画无奈,只得回到与母亲隔了两把椅子的位置上,闷闷不乐地撑着脸,先是看了看刚才还待着的地方,随即便就转开了视线,紧皱着眉头,似有若无地打量起大厅中心正在跳舞的人们来。
在这里,男人女人们都已暗自驻足,专心地欣赏起了眼前精彩动人的舞蹈,并不住地为同样引人注目的表演者击掌高呼。
“那个男人是谁?跳得真棒,看穿着派头,以及气质形象,应该就是铃木重泽吧,很出名的人物呢!”,千叶黎画思忖到。
铃木重泽,系铃木财团董事长铃木次郎唯一的孙子。因着家境极为富裕,已然24岁的他总会尽情享受生活的乐趣。飞行、射击、赛马之类,都有所涉猎,熟谙音律,喜舞蹈,酷爱美色。
此人长相极为俊俏,稍长的棕发温顺地搭在额头上方,没有一丝杂乱;精致好看的面容轮廓分明,毫无违和之感;炯炯有神的双目带笑悠扬,不做任何它想。干净明澈的样子,实在让人陶醉。
然而晚会如火如荼地进行,本家唯一的孙少爷自然功不可没,但也并非所有人的目光都能被吸引,甚至可能对他的表现毫无知觉。毕竟,人们都会比较乐意谈及与自己相关的话题。
人群外,几对男女仍在尽情地赞赏着自己的舞伴,并各有目的地地交谈着些什么。
“佐藤太太,您可真迷人,耳环很称您的皮肤呢!”。
男人伸出左手托住女人的侧脸,并把食指轻轻靠在暗红晶莹的细长坠子旁边,将一颗迷你型窃听器粘在了钻石背部,另一只手仍然要放在她的腰间,与之共舞。
“横沟先生,您真会说话”,女人不自觉地收回搭在男人肩上的手,隔着纹纱捂嘴愉快地微笑。
“一个有夫之妇,并且育有儿女的老女人,如何配接受您如此的褒奖呢?”,说话间,她复又继续了先前的动作,只是望着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和悦起来。
“您这是哪里话,美貌的女士本就应该广受赞扬,佐藤吾义警部有您这样的夫人,真让人……”
“快别提他吧”一听到自己丈夫的名字,佐藤美菜便蹙起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横沟敬三正要说出的讨好自己的话。她停下脚上的步子,手也从男人的肩上拿了下来。
“您先生,今晚似乎也没有在场呢!”,男人扶扶鼻梁上架着的单框眼镜,不理会女人想要避而不谈的心情,故意地说到,同时他还用余光瞥了瞥自己的同伴。
“他自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得了吧,慈善的先生,我有些乏了,要过去那边休息一下,您如何打算呢?”,佐藤美菜转过头望了望已经不剩多少位置的侧厅,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又扬起笑容来。
“如果您不介意,敬三自然愿陪您一道前往!”,说完,男人微曲臂肘,挺直胸膛,等待着女人挽上自己。
女人倒也不矫情,自然地伸出手挎了过去。
二人徐徐地穿过舞会中心,但依旧不予理踩身旁疯狂热烈的人群,谈笑着来到了福冈正田他们所在的侧厅。待鞠躬行礼一番,并互相问候几声后,男女们便都缓缓地坐下,继续了各自先前的话题。
但此时的佐藤美菜却显得不那么平静起来,她一边得要听着左边的男人询问一些自己不愿提及的事情,一边还要听着右边的男人不断地用甜言蜜语赞美他的女伴。对于那个谄媚的家伙,她心里鄙夷不屑得厉害,但同时又乏闷无奈得烦躁。于是她要一杯一杯地往自己嘴里送酒,待喝了那许多之后,却依然清醒得紧。
所以女人只得撤回放在肥胖男人身上的注意力,专心与自己本来的同伴进行交谈了。
“太太,您先生是否是因公务缠身,所以才无暇顾及自己岳父的生日宴会的呢?”男人说完,目不转睛地望着面色已经微微发红的女人,眼睛里流转着无法分辨的东西,或好奇?或赞誉?无从知晓。
而已经被勾起回忆的女人,只无奈地叹一口气,继续喝完杯中剩余的红葡萄酒后,便缓缓地开口叙说起了,那件陈旧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有些异样的神色。
“唉”,女人满面愁容。“那是三年前开始的,他们俩僵持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