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殿之上,争执不下。”云端忽然低下头,睫毛一闪一闪:“婉容夫人提出要开棺验骨,证实本王血统纯正。”“难道你不是先皇之子?”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云端看向我,我期待看着云端,云端的嘴唇微微抽搐,似乎是要哭出声来,半响又五官挤成一团苦瓜:“本王也不知道啊。”
“你们听见了?”地上睿王爷挣扎着想爬起,大叫起来:“这个蠢货来路不正,你们帮他都是助纣为孽。”
“哪来这么多废话?”我上前一脚踩在睿王爷的背脊骨上,重重碾压几下,不知为何,我一见这个睿王爷就觉得特别讨厌。“你这个贱女人。”睿王爷眸中闪过一丝狠意,还没来得及起身,炎薄上前一脚将他的脸踩踏在地。“你们?”睿王爷被踩住动弹不得,只能手臂直挥,像是个螃蟹:“胆敢冒犯本王,你们注定走不出皇陵。”
“还真当自己是君王了?”我忍不住又在他背上加重一脚,真是厌恶方才他那持强凌弱的模样:“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
“可是方才我看母后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古怪。”云端抱住头,已经输掉了气势:“说不定本王真不是龙裔。”
“我才是血统纯正,当之无愧的真命天子。”炎薄脚下的睿王爷仍然是不知死活地嚷嚷,其实我觉得他现下看上去又更像是一只王八。“我想大王如果能找到一些东西,便事有转机。”炎薄话语中带有镇定的意味,顿了顿:“既然这位王爷如此自信满满,开棺验骨的粗活自然由他代劳。”
“高人你的意思是?”云端抬起头,不解地问道。片刻功夫之后,琳琅满目的材料摆放在炎薄面前,云端不安搓着双手,愧疚至极:“皇陵讲究服侍如生者,上面有的,下面一应俱全,只是打扰祖先安宁,我实在过意不去。”
“呜呜。”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睿王爷,口塞白布,仍然嘴里哼哼唧唧。“你跟在我身边。”炎薄掉转头对我命令道,语气中有几分厉然:“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香油碗捧在我手中,我也不知炎薄要做什么,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炎薄将香油密密实实抹在云端脸上,云端的皮肤顿时变得光滑可鉴,像是腌制好的肥猪肉,只等待拖出去风干。“嘻嘻。”我看着云端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炎薄回头瞪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在云端的头部缠绕一层绢丝,又着重将云端的眉毛眼睛部位抹上几层香油。“高人。”云端好不容易睁开眼,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要将本王送去烤肉吗?”“拿着。”炎薄将两根中空的笙筷递到云端手中,重重一放。“这又是做什么?”我在旁不解地问道,难不成要云端用这两根筷子冲出去杀掉婉容夫人?炎薄没有理会我们两人,将碗中调制好的面糊,劈头盖脸朝云端浇下。“好闷。”云端感觉呼吸困难,急忙将笙筷插在鼻孔处,贪婪呼吸着外方新鲜的空气。面糊带着特有的厚重,沿着云端的脸部蔓延,云端的鼻子眼睛凸显出来,带出特有的轮廓。炎薄从他脸上揭下最薄的一层,迅速覆盖在睿王爷脸上,接过我手中的烛火,微微炙烤,覆盖在睿王爷脸上的面糊很快干透融为一体。“哇。”我眼见睿王爷幻化成为云端的模样,吃惊不已。我以前都以为除了我爷爷,无一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活到十七八岁,都不知道天下间居然有人有这种本事,可以用面糊就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若是我想变成九天仙女,炎薄有没有这个本事呢?“你们做什么?”睿王爷好不容易吐出口中的白布,惶恐问道。“高人。”云端在背后缓过劲来,上前一看,几乎是不可置信:“你怎么做到的?”
“本王不会为你这个孽种作证的。”睿王爷似乎意识到什么,狂吼起来。炎薄抓起睿王爷的手,手中的钢针落下,用力在两边一挤,挤出一团一团的血液,落入雕工精致的小瓶之内。“拿好。”炎薄将小瓶递给云端,我不知他什么意思:“以备不时之需。”
“公子。”我悠然出声,指着睿王爷:“即使他的容貌能以假乱真,可是睿王爷不合作,一样当场事败。”
“对啊,对啊。”云端点点头,似乎是头一次赞成我的话。炎薄看了我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抖落一颗药丸,一手钳制住睿王爷的脖颈,逼他咽下。“这是真正的七虫七草药。”炎薄将小瓶塞好,放入怀中:“当初段长鱼在宫中炼制时还剩下一些,也并非见血封喉的穿肠毒药,只是能暂时将人的心智迷失。”
“可是他痴痴呆呆,去到陵墓,很容易就被人发现破绽。”我仍然是皱眉问道,这样岂非是太过冒险?“如今别无他法。”炎薄摇了摇头,却看不出他有何担心的表情:“只能就此一试。”“有人来了。”云端陡然抬起头,听到外方的脚步声,明显是朝密室而来。“走。”炎薄一手连同铁环拉着我,一把拉起云端,躲到石门之后。石门缓缓打开,一众大臣出现在前方,恭敬弯腰,双手合拢呈拳头状:“恭迎大王。”
“大王。”方才殿上那名白须老者振振有词,低头看地:“只需一验真假,便可还大王一个清白。”“今日之事我们在场每个人都会守口如瓶。”另一名大臣,瓮声瓮气:“定然不会让大王清誉受损。”
“跟他这么客气做什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与方才睿王爷的强调如出一辙。婉容夫人从后走来,面对痴痴呆呆站在原地的睿王爷,眼光中透露出明显的不屑:“你们还不快去请大王?”
婉容夫人身后两名侍卫,闻言上前,毫不客气一左一右架起睿王爷,拖向密室之外。“我们回去先皇的陵寝。”炎薄眸光一沉,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