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光洁的大殿,倒影着水晶珠光,窗外檐角高高翘起,犹如展翅欲飞的燕子。香甜馥郁的气息弥漫在半空中,宫女将水晶宫灯的两翼微微合拢,殿内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暗下来。“楚公子秦姑娘请早些歇息。”宫女端庄行礼,优雅退下。殿内只剩下我与炎薄两人,鼻中闻着淡淡的幽香,我脸颊却不自觉发热起来。似乎感觉到一旁逼视的目光,我猛地一抬头,竟然看见炎薄眼中意味不明的神色。“你想做什么?”我顿时将双脚蜷缩成一团,脚尖又朝里弯曲。炎薄站起身,上身长袍微微有些湿润,薄薄的汗透过里面渗出来,使得原本绝好的身材更加显得玲珑剔透,看得我忍不住吞下一大口口水。“怎么回事?”我猛地回神,更觉得全身发烫,脑中一个激灵:“这香有问题?”炎薄伸手一摘,摘下头上的羊脂白玉簪,黑发如瀑披散在颈后,简直可以用天神下凡来形容。他本是冰冷孤傲的眼眸,似乎渐渐有了暖意,步履显得略有些沉重,走向一旁的横木。窗旁横木上方,一盆开放正盛的珍珠梅,翻红吐蕊,无比娇艳。炎薄伸手一捧,轻而易举将花盆带起,放置在床榻一边,抬眼看向我的时候,身上围绕着一股火热的气息。他看向我,我看向他,双眸相对,忽然炎薄伸出手,抚住我的脸庞。“救,救命啊。”我声音扭曲,转身想跑,一把从炎薄拉住后脚,摔在床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白色布条拴住,绑在雕刻龙头的床榻。炎薄伸手一拉,我半边衣衫推在肩膀边,露出宝蓝色销魂的肚兜。“求求你,不要啊。”我忽然似乎明白过来要发生什么,挣扎扭动着身躯,全身颤抖,低声哀求。“本王没兴趣碰你。”炎薄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可是要蒙骗杜太后,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我一愣,扭头望去,宫殿外方窗格纸上,两个人影若有似无晃来晃去。“他们怎么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我问道,肉体凡胎又不是生了千里眼,哪来这样隔空视物的本事?“没有眼睛,还有耳朵。”炎薄指向淡淡的烛火,房间内光线昏暗,即使是从门缝里偷窥,也难以看出究竟。“那你想干什么?”我双手被绑住,几乎是哀求的口气。“等会儿你无须说话。”炎薄脸上怪异的神情一闪而过,虽然是命令的言语却无逼人的意味:“想怎么出声,就怎么出声。”
炎薄看向我,嘴角微微勾起,忽然转身在珍珠梅土盆中掏出一块泥土,覆盖在我脸上。“啊。”我本能性地大叫起来,哀叫声十分柔媚,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种声音是我发出来的。炎薄嘴角的弧度更深,带着腥味的泥土,覆盖在我的面颊上,其间似乎有蚂蚁地爬动。“啊。”我的声音里面带着几丝恐惧的颤抖,我自小就怕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炎薄眸中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手指掠过我的脸庞,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案台上的红烛噼里啪啦燃烧,渐渐短成半截,外方的人影终于消失不见,炎薄就坐在床头,静静看着我,擦拭着手指上的泥污。我不知道炎薄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清楚今晚肯定是睡不成了,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豪气干云:“来,唱个曲听。”炎薄听到这样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转头看着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将他当成宋明轩一般说话了。最最奇怪的是,他和宋明轩明明就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怎么会混淆不清?“不是这个意思。”我眼珠转了转,有些尴尬:“不如我唱个曲给你听吧?”
“没兴趣。”炎薄摇了摇头,一口拒绝。“那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我朝他说道,要不这后半夜,睡也不能睡,我也不敢睡,万一炎薄发起狂来,真想对我动手动脚,我该怎么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乱想。“不听。”炎薄眼睛看着前方,丝毫不给面子。“我讲了。”我懒得理他,直接开口:“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面有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尼姑,还有一个小和尚,和尚是挑水的,尼姑是种菜的,小和尚是,哈哈。”我还没说完,自己却笑起来,炎薄居然在听,朝我问道:“小和尚是做什么的?”
“你猜?”我朝他鼓鼓眼睛,我就不信他猜得出来。“是尼姑与和尚的私生子。”炎薄想了想,有些不肯定地说道。“哈哈。”我笑得浑身发颤,腹中一阵抽搐:“既然一人挑水,一人种菜,小和当然就是喝水吃菜的人喽。”
“哈哈。”我越想越好笑,捂住自己的肚皮,笑得来回滚。抬眼望去,炎薄一脸乌压压的黑色盖顶,似乎有黑线,要从他头顶上直接一道道滑落。“再换一个。”我也觉得自己过了,人家是花语王朝的大王,这样的故事太小儿科了,我清了清嗓子:“你说要是你有三千个妃嫔,会有多少个儿子?”“什么意思?”炎薄居然又在听我说话,脱口而出问道:“一个妃嫔一个儿子?”“当然不是。”我又忍不住笑起来,这种笑话换上宋明轩一定听得出内里玄机:“妃嫔是女人,跟你儿子有何关系,你又不是神仙,不能将女人变成男人,所以即使是三千个女人,也没有一个你的儿子,是不是很好笑?”炎薄直接起身,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双手拉开门栏,他一开门,一股冷风直灌而入。“你出去做什么?”我仍然是在笑着问他,我再想那个卖葡萄的故事都快笑得讲不出口了。“我出去走走。”炎薄回头看我一眼,我觉得他的眼神有几分冰冷:“你自己一个人笑着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