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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待宰羔羊

不知昏迷了多久,秦枫开始悠悠醒来。

睁眼打量情况,发现周围漆黑一片,远处传来野兽的声声低吼,不时还有啃食食物的声响和人类的惨叫。

更诡异的是他此时的感觉,就如同悬在水中一般悬浮在空中,四周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秦枫被这感觉吓了一跳,当即展开气息探查周围环境。气息画面倒是清晰。

此地在一处方圆十几里的石厅当中。石厅与外面隔绝,气息无法拓展出去。或许是极寒之地,或许是北冥魇用功法或阵法冰封了这里,以至于石壁上全都凝结着厚厚的寒冰。

“******,居然真的悬在空中。”画面中,秦枫悬在空中慢慢翻滚,就像油锅中被油炸的大鱼。只是他身上没发现有什么绳索,周围也没有液体,就只是纯粹的悬浮在空气中,真的很诡异。

再检查身上,发现藏着的凌云宝盒和一些其他东西已经被取走。骨折之处也已痊愈,但身上要穴被几十枚冰针所封。冰针配合这里的阵法,此时的他就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不远处赫然是那头无毛怪熊。怪熊此时长出了一身短短的绒毛,被秦枫卸掉的左臂也痊愈,此时正在袭击着三四个灵力者。

几人一熊明显是被一个方圆百丈的透明罩子罩住,那几个灵力者无论怎么反抗也不是怪熊的对手。想要逃跑,但碰到那个透明罩子的一瞬间罩子马上泛起几圈波纹,接着他们就被弹了回来。

怪熊三两下就解决了那几人,于是开始大口啃食尸体。

秦枫又打量其他地方,类似的阵法牢笼还有十几个。每个牢笼里面都有一个强悍的妖兽和几个被当做食物的灵力者。若不是秦枫见惯了生死和弱肉强食,只怕也难以用平静的心情来对待接下来的处境了。

“阵法,阵法,还是阵法……这要怎么跑。”

又看了片刻,秦枫吃惊的发现这方圆十几里的地方居然覆盖住几百种阵法。布阵用的石头草木阵旗阵盘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阵法环环相扣层层复合,恐怕神仙到此也难以破开。

秦枫浮在空中根本无法动弹,想逃也逃不了。而且看着周围那几百层阵法,不用想也知道,就算他全力攻击这些阵法,也肯定不能强行破开。

要说解开阵法,凭他在风缘阁学到的那点皮毛,简直扯淡。

牢笼中的其他妖兽吃完灵力者尸体后便趴在地上休息。那个透明罩子它们早就尝试过多次,根本出不去。就算将地上的泥土挖开,到了一定深度也会出现透明光罩将它弹回。明知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就在秦枫将北冥魇的祖宗一百八十代骂了一遍时,头顶突然一亮。

只见漆黑的大厅顶上露出一个宽达一里的圆形入口,阳光夹杂着热浪涌入了这片黑暗,显然大厅中的严寒是阵法所致。

新鲜空气流入这个腐朽血腥的石厅,秦枫精神一振。只是强光刺得他根本睁不开眼,闭目缓了几息他才好受了些。

透过圆形入口,秦枫隐约瞥见远处天上有一只翼展百丈的巨鹰极速飞来。鹰背上站着一个瘦老头跟一些僵尸打手,而且似乎还躺着几十人在上面。

一瞬之后,头顶巨洞突然一暗,是巨鹰掠过。

光线放亮时大洞下方的地上已经站着百多个行尸走肉。

除了北冥魇,其他炼尸基本都抓着一两个灵力者,从气息来看,死的活的一半一半。

十几只妖兽见到北冥魇都是或咆哮或低吼,总之没有好脸色。

北冥魇浑不在意,当即操纵炼尸将那些死去的灵力者直接扔进了妖兽所在的透明罩子,活着的直接扔到了另一个罩子中。

那些活着的灵力者都是惊恐的打量这里的环境,尚未看个明白,头顶光线一暗,显然是封锁大厅的机关又关上了。

“尸老魔,你丧尽天良。”

“你会遭报应的。”

“老祖饶命。我甘心为您做牛做马,只求老祖开恩。”

“要杀便杀,你个老不死的封住我穴道算什么本事。”

吵吵嚷嚷声响起。有哭哭啼啼的求饶声,有怒骂声……

不理会这些人,北冥魇径直走向石厅中央的一个蒲团,准备打坐调息。

就在一具尸体被扔进罩子的一瞬间,怪熊身形消失,再度出现时已经被光罩弹了回来。看方向,应该是一具尸体被扔进去的方向。

“嘎嘎嘎嘎,小畜生,没我允许你是出不来的。咔咔咔……”北冥魇刚刚坐下就看到这一幕,怪笑着骂道。

怪熊被弹回,又气又恼,只好拿地上的尸体出气,大口啃食。

“喂,捡尸体的。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观察良久,发现北冥魇不理会自己,秦枫忍不住问道。

“桀桀桀……小子好能耐。被我七十二玄冰针封印居然这么快就能醒来,不错不错。嘻嘻嘻。”北冥魇仍然在闭目打坐。

“老鬼,我昏迷了多久?这是哪里?这七十二玄冰针又是什么鬼?”

“咔咔咔。小子问题真多,嘎嘎嘎……”

“喂,骷髅老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再有一个月你就会自然觉醒,到时候我会布下大阵,强行抹除你的意识的。桀桀。这里是我的洞府,你被我的七十二玄冰针封住要穴,本来要昏迷一个月的,但现在才二十天就醒来了,确实恢复力惊人。啧啧。看来是上天对本老祖的眷顾。”北冥魇似乎寂寞太久了,神神叨叨的回答,又似自言自语。

“嘻嘻。这七十二玄冰针是我炼制的一套阵法,好处多多,你马上就能体验到了。”北冥魇说着,手指翻飞,控制着大厅中几十个布阵器具移动换位。

“砰。”阵法改变,悬浮效果消失,秦枫直接从空中摔落在地。

“哎呦,摔死小爷了。老鬼,你不会轻点啊。”秦枫起身揉着屁股喊冤道。“咦,控制解除了?喂,老魔,你不怕我逃跑或者自杀啊。”秦枫察觉自己能动了,一身力量更是充盈无比,于是忍不住问道。

“我既敢放你,自然有防备。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是不会做傻事的。不过既然你已经醒来,那接下来的行动就更加简单了。桀桀桀。你看这些妖兽,哪只最强,哪只最弱?”

秦枫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但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老头的用意如何,于是顺着老头的话开始在四处打量。

再次观察周围十几个阵法牢笼,秦枫心中震撼不已。

牢笼中有怪熊,巨猫,毒蝰,青蟒,蜈蚣等等乱七八糟的各种妖兽,气息一个比一个强。就那只与秦枫大战的怪熊,光论气息无疑是其中最弱的一只。

秦枫气息探入某个牢笼时,只是看到一团黑烟,除此以外别无他物。黑烟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气息,跟寻常烧柴冒出的黑烟差不多,要不是黑烟凝成一团,秦枫也不会在意的。

但当秦枫气息接触到那团黑烟时,一股贪婪的杀气瞬间袭向秦枫。杀气一闪即逝,但秦枫在这方面无疑是行家里手,将那股气息捕捉了个完全。那杀气,像是饿狼看到羔羊,不仅满是贪婪,更带有些许戏谑。尚未等秦枫做出反应,秦枫的意识就被拉入了一片虚无。

虚无中,秦枫一丝气力也无。他被几只看不清形态的鬼怪带到了一片血池边。血池沸腾翻滚着,无数气泡从池底冒上来,慢慢爆破,把腥臭血水溅到他的脚上。血水碰到秦枫的肌肤,立即腐蚀进入他的皮肉,嗤嗤声中他的腿脚开始皮开肉绽,剧烈的疼痛让虚无中的秦枫哀嚎不断。那几只鬼怪却是毫不理会,更是落井下石的一脚将秦枫踹到了血池中。血池中的秦枫瞬间被腐蚀了皮肉筋骨,痛苦难以言述。

而现实中的秦枫早已是疼痛过度,正在哀嚎咆哮,满地打滚。

北冥魇见到秦枫如此不堪,不停的摇头皱眉。但又怕秦枫真的会死在这里,只好用贼溜溜的眼睛瞪向了那团黑烟。黑烟正自得意,被北冥魇如刀的目光所摄,立即收了精神攻击,不敢妄动。

秦枫的意识回到了现实,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慢慢站起,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恶狠狠的扫了一眼那团黑烟牢笼。

“靠,这黑烟是什么鬼。不过你丫再厉害,不也跟我一样是阶下囚嘛,得瑟什么。呸。”

“小子你太弱了。这只聚蚊兽隔着十几层阵法都差点将你杀死。弱,太弱。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精神抗性比妖兽还差。”北冥魇在不停摇头,似乎之前将秦枫看得太高,以至于现在发现了秦枫的重大弱点显得相当失望。

秦枫脸皮虽厚,此时被老魔说得一钱不值,早已将老脸涨得通红,但却无法反驳。

他五感极强,战斗时能占据很多优势。但凡事有利就有弊。超绝的五感给他带来便利的同时却大大削弱了他的精神抗性,使他更容易受到精神类攻击。换做平时遇见精神类攻击的对手他会提高警惕格外小心,但二者差距太大时,根本不是小心应对就能解决的。如今最大的弱点被北冥魇点了出来,虽然羞恼,但事实如此,狡辩无用。

“弱就弱吧。老魔你要是觉得我太差,将我喂妖兽就好了。”秦枫的脸红也是展瞬即逝,当即找了个石盘坐下,打着哈欠道。

“咔咔咔,还好只是精神抗性资质差些,又不是不能用。而且本老祖有心要提高你的实力,这点问题要解决倒也不难。好了,先办正事。嘁嘁嘁嘁,想必你也看得出,这里的妖兽都有不凡之处。”

“这些妖兽是厉害,但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枫坐在地上漫不经心道。

“桀桀桀,直接吞服它们的妖丹,你能获得它们五成的实力,跟你有没有关系?”

“妖兽妖丹就算炼成丹药,只吸收里面一两成的灵力,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化开。直接吞服,爆体而亡,你当我傻啊。你杀了我得了。”

“嘻嘻嘻,你以为我打入你体内的七十二玄冰针是摆设吗。咔咔咔,现在你就从这里最弱的那只怪熊开始适应吧。”北冥魇说着一伸手,将困住怪熊的透明牢笼打开。

怪熊虽然不通人言,却也知道大限将至。没有愤怒没有忧伤,没有咆哮没有逃跑,就是静静的人立在原地,似乎在感慨着它这一辈子。

“咔咔咔咔,你这妖熊倒是有点意思。好吧,给你个痛快的。”北冥魇说着,正在打坐的身子瞬间化作一个雪人,而他本人则是凭空出现在了怪熊身边。枯瘦的右掌在怪熊身上一按,怪熊瞬间变成了一个冰雕。

接着北冥魇的右手无视冰雕的阻碍,穿透冰雕的表皮,径直向怪熊体内抓去。

“砰。”一声响,冰冻的怪熊化作一团雪花,在大厅里四处飘散。爆炸产生的气浪将蒲团上的雪人也振散开了,随着气浪也是翻滚飘落在各处。

“好玄妙的功法。”看着北冥魇手指捏着一枚赤红色冒着丝丝白气妖丹,秦枫又是吃惊又是羡慕。刚刚北冥魇变成雪人出现在怪熊那里,完全不是用瞬闪术之类的功法移动过去的,二者只见根本没有气息流动,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功,不得不让秦枫羡慕。

那些被抓来还活着的灵力者,见到这一幕同样惊愕无比,一些心生侥幸还想浑水摸鱼乘乱开溜的也都打消了这个想法,开始乖乖的等死。

“吃了它。”一阵寒风吹过,妖丹缓缓飞到了秦枫面前。

试问谁不怕死,更何况找死。

面对北冥魇的相逼,秦枫开始犹豫。这怪熊,原本实力就很强,最近又吃了不少灵力者,实力再度暴涨。以秦枫尚未觉醒身子来承受这磅礴的灵力,死亡率那是九成九。虽然理论上北冥魇也不会让秦枫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说不定会有那套针阵来化开灵力。但这种将小命赌在敌人手中的事,秦枫坚决不会做。

“怎么?不敢?啧啧……”见秦枫犹豫不决,北冥魇一脸鄙夷。

“大丈夫死则死矣,区区妖丹,何足道哉。”秦枫原本还在犹豫,但听老头这么一说,瞬间激起他的反抗之心,再想想现在自己都是待宰羔羊,再坏又能坏到哪里,说不定还能早死早超生。于是口出豪言,接过妖丹一口服下。

妖丹顺着咽喉,流入腹中。秦枫只觉一股无比炽热的气浪席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这感觉,如同从未沾酒之人突然喝下一大口烈酒,简直是从里到外的烧的慌。

“噗通。噗通……”秦枫耳中清晰的听着心跳之声。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强度比他超负荷使用幻影神功时还要大。血管似乎随时会被撑破。脑海更是一阵阵的剧烈疼痛,耳中心跳之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嗡嗡之声。疼痛感快速蔓延至全身,取代了他一切感官。

“啊……”强如秦枫,此时也忍受不住全身剧痛,惨叫着满地打滚,胡乱敲打地面,将层层复合的阵法轰得阵阵颤抖。看得远处被关的那些灵力者一阵眼皮直跳。

不知过了多久,被自己弄得浑身是血的秦枫总算是痛昏了过去。地上被血汗浸湿了一大片,而后又被寒冷所冻结。

“好小子,居然硬抗过去了,肉身强度当真匪夷所思。嘿嘿嘿。好险赌对了。”北冥魇心有余悸,摸了一把头上的汗道。

北冥魇从头到尾都是在旁看着,准备随时用针阵助秦枫脱险。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秦枫每次处在崩溃边缘,肉身都会突破一丝丝上限,总是以几不可查的差距强压住了暴虐的妖丹灵力。每次要爆体,就是没爆成功。这让百年心境都毫无波澜的北冥魇心生好奇,想要摸清秦枫身体极限。

他这也是在赌,万一秦枫真的爆体而亡,这么适合炼制成傀儡的肉身说不定以后再也找不到了,那他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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