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兄弟啊,为兄还有一个疑问,如你所说,每场三讲,要是这英雄书赏不断有人哄抬,这一场书讲下来,没个十回也有八九回,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咱们这书还能多挣许多银子么?要知道,咱们这行啊,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如你预想的那种模式经营下去,咱们这书还能长久?这故事再好,到底也有会讲完的时候,一旦对听客而言咱们故事没了吸引力,咱们不就涸泽而渔么?这样的情况极可能出现呐。”郝胖子思量一阵,还是有些惴惴。
“郝哥有这个担忧很好,一则说明你对我提出的模式是有信心做到最好的,二则,郝哥到底不愧久经阵仗的生意人,目光放得长远。”陈暮点点头,赞赏一句。
郝胖子自然听得心里舒坦,“兄弟这计划十分有前景,老哥虽然算不得什么做生意的好手,可依样画葫芦锦上添花的些许小事,还是力所能及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往后真有人眼红咱们故意使人捣乱,咱们又怎么应对?兄弟既然能提出这么天马行空的模式构想,想来对此些小瑕疵定是胸有对策的。”郝胖子笑眯眯的。
那一副老奸巨猾,真不愧十奸九商。
陈暮呵呵一笑,“得了得了郝哥,你就甭奉承我又故意套我话了,不就是故事嘛,有吸引力的故事么?早前我就说了,咱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绝对一手新鲜。”
郝胖子等的就是这话,更笑容满面,“不知比这三国来,又如何?”
陈暮想了想,“或有不如,却别又有滋味,我且说一回,你跟吴老爷子品品?”
“甚好,甚好!”郝胖子喜道。
老吴头也是洗耳恭听样,“愿闻其详!”
陈暮沉吟片刻,“说北宋宣和年间,有这么一个故事,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外号豹子头林冲……”
水浒传!
陈暮这一回,说的是豹子头林冲的故事,私走延安府到刺配沧州道,最后风雪夜山神庙杀陆谦,后来入伙梁山泊,只是粗浅讲了个大概。
“话说梁山有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条好汉,豹子头林冲,不过其中之一,这里面故事,个个精彩,不知两位觉得如何?”陈暮讲完,问道。
郝胖子面皮抖了抖,“兄弟,你这脑袋……到底怎么生的?”
老吴头眼睛是一亮,“这北宋年间?莫不是又是臆想中的年代?”
陈暮点点头,“是的,是在三国后相当长的时间发生的故事,要说比三国来,这故事年代更能贴近咱们,因为在咱们历史上,是有一个相近的朝代南郑的,这南郑国力孱弱每有內乱奸臣当道,而北宋亦如此,想来,百姓们更能接受这个故事,而且,想到南郑,我忽然又想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位抗金……抗契丹抗辽名将,岳家军的故事……”
这时代历史上有一个王朝南郑和两宋很相近,不过彼时得大势的是契丹辽人,非是女真金人,故陈暮有此一说。
“我的天呐,老哥服气,真是服气……”郝胖子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什么一百零八好汉,什么天罡地煞,只是一个豹子头,就已经窥一斑而全豹,不得不服气陈暮的天马行空思维广泛。
连说了一辈子书的老吴头也由衷叹服,“陈小哥的编纂能力,无人能及的想象力,实在老夫生平罕见,当世绝艳,这一个个故事,不仅闻所未闻,且俱天马行空精彩绝伦,老夫……老夫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关键是兄弟还能把说书也做成一门生意学问,只这份能耐,当世绝对无出其右者!”郝胖子拍马屁也是不甘人后的。
先前陈暮说好故事要多少有多少,虽然听了三国,被三国所惊艳,但两人还都是有怀疑的,且不说要构思一个好故事,不仅要有充沛的灵感,异人的想象力,更要不知花费多少的精力心血和时间才能有所成,可陈暮这小子呢?
他年纪轻轻,但这好故事是一个接一个,好像廉价的自来水一样,那天马行空的思维,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而且这故事虽然胡编乱造,可合情合理有条有序严丝合缝,且无不精彩纷呈,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如果妙手偶得一尔,且如此浑然天成,还能说成天之绝才,可如此繁繁,还能说他是天才么?
不能,应该说他是妖孽!
郝胖子跟老吴头都是这种感觉,但这故事的的确确闻所未闻,要说他陈暮是抄袭而来——那是能抄谁?当世要有如此编书大才之人,岂不早已世所闻名?
所以二人只能是惊,再无其他感慨。
陈暮当然是抄的,可是他抄得不是‘本地人’人啊,鬼能知道原作者啊!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一个人再聪明也是有极限的道理,一个人出色只会让人羡慕最多妒忌,可要是太出色到不像人,那绝对是要被人枪打出头鸟的,当下免不得一番虚伪的做作掩饰,“说来这些个故事啊,后续我都还没怎么细想好,只是囫囵有个大概念想,不过不要紧,我会加紧构思的,按咱们茶楼讲书的进度,一定是可以跟上的。”
郝胖子二人,尤是老吴头,这才有些稳了稳心神,这样才符合常理啊,不然这一个念头下去就是无数个精彩故事,岂非显得咱们这些说了一辈子书听了一辈子书的人都是蠢货?
时候是真不早了,也不知二狗他把人聚齐了没有,陈暮也不想多在此耽搁,想了想道:“按照先前的模式走,咱们茶楼生意一定蒸蒸日上,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郝哥别嫌兄弟市侩,现在咱们摆明车马,日后就会少许多纠纷,为了咱的伟大友谊,这前提啊,还得把账算在前头,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老吴头忙点头,“对的对的,做生意嘛,一定的明码明价的讲清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该谁是谁的,谁也不能占了便宜,当然谁也不能吃了亏。”说这话,偷偷拿眼余光看郝胖子,说得倒是条条是理,未来憧憬也是极好,可事情还是要看眼前。
说到底,这茶楼是人自家的,他跟陈暮一个动动脑袋,一个卖卖笑动动嘴,最本钱的,还是郝胖子,这以后账怎么算,钱怎么算,大家还的先论清楚了。
郝胖子笑脸点头,“是这个道理,亲兄弟还的明算账的。”
陈暮等着他表态,老吴头也等着他开口。
郝胖子皱皱眉头,想一想,点点头,“这样,既然兄弟牵头了,当哥哥的不能小气,如果以后真能像兄弟说的那样,咱茶楼一日千里的起来,嗯,除了这些必要成本,茶楼自主盈利额外,说书的收益,咱们三儿……老吴头占两成,咱兄弟俩一人占四成……兄弟你觉得怎样?”郝胖子假咳一声,越说声越低,多少年的生意人呢,此刻面对陈暮乳臭未干的小子却显得有些心虚。
陈暮还没说话,老吴头却先哼了哼,心里就不高兴了,当然不是他为了自己那份不高兴,说到两成他肯定是一万个愿意的,若不是陈暮开了口,带着自己,让自己动动嘴皮子,自己哪有这福分,他是替陈暮不满了,要知道,就凭这些故事,刚才陈暮那营销点子,换哪个老板,哪个老板不巴巴上赶着要来讨好陈暮?还除了茶楼自主盈利除外说书的收益四四开?换个人,有陈暮这小财神供着,只怕人巴不得连茶楼也分一半去给陈暮,真要能照着陈暮设想走,日后别说小小一个茶楼了,就那些预想收益,就是买条街弄的店铺又有何难?
再则说,什么叫茶楼自主盈利?难道方才附加增值都是屁话么?日后若是说书真火起来,那什么茶楼自主盈利不全是说书的附加增值么?
这郝胖子,有些过分了!不行,不能让臭小子吃这亏,老头子可要帮着他,毕竟再聪明他也太年轻,也不能跟郝胖子这生意场上混久了的人精比啊!
老吴头说什么也不愿意了,再怎么说,这臭小子也跟双双丫头有些……情分嘛!
老吴头的不满表现在脸上,郝胖子讪讪笑着没理他,只是望着陈暮等他吱声,毕竟陈暮才是主要,老吴头对郝胖子来说,不过都看陈暮面上,说来他二人就占了六成,这不算少了,谁看不出这就是未来翁婿啊,双双丫头在那里又不是摆设,不然陈小子能这么好让老吴头占这个便宜,你们自家人都占大头了,自己占小头也不算欺负人吧,再说了,这茶楼毕竟还是自己的啊,你们也不过就是在这地方借着故事一起发财而已嘛,出出脑力,动动嘴,后面大事小事忙前忙后的还的我来招呼,自己不算过分啊。
郝胖子如是想。
有些安静,郝胖子讪讪等着,老吴头见陈暮一脸轻笑没吱声,他也就没好先开口,场面上忽而显得有些古怪。
半响儿,陈暮盯着有些心虚讪讪的郝胖子这才有些冷冷笑道:“郝老板,我觉得你这提议不错,不过我是否能再提一点?”
也不虚伪的客套了,这语气一冷下来,郝哥也不称呼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暮有些不开森了。
老吴头放下心来,这臭小子,看来别人也没那么容易占他便宜。
郝胖子面皮又抖了抖,鼻尖沁了汗,陈暮忽而冷下来的态度,让他突然想到很多可能,最重要的一点,一切前提是,陈暮的故事才是关键,没了陈暮故事,一切设想就都不存在了,怎么自己忽然就这么蠢了,可是四成,也确实不算过分啊……
郝胖子很矛盾,也很忐忑,不过陈暮也并没有一口回绝,关键是看他怎么个意思。
陈暮却越发不爽了,从来只有他占人便宜的,还没人能从他身上占到便宜,就郝胖子这种,在以前不一月来收他三回五回的‘商业税过渡费’,都对不起他那一身肥膘。
“四成可以,不过郝老板就不要说什么除了茶楼自主盈利除外了,我要的是总收益,以后这茶楼真靠说书火起来,附加增值绝对不能少,这是因为说书而得,这一份,我怎么能少?至多让郝老板把成本除外,其他不行,还有,日后这茶楼日常如何经营我不管,但只要有书场,我要占主导,还有以后一系列后续,只要关于说书,关于我的故事,都的我做主,你不能逾越。”陈暮冷淡道。
郝胖子咬咬嘴唇,“兄弟怎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四成不行,咱们另打商量,可这茶室毕竟是老哥我祖——”
陈暮却不理他,“那郝老板你再琢磨琢磨,实在不行咱就算了,今日小弟确有要事,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呵呵一声,一摆手,跟老吴头使个眼色,老吴头大概能猜到什么意思,点点头会意,陈暮又冲双双丫头咳咳一笑,“双妹,明儿个哥来教你唱曲儿,这说书啊,就的有伴曲,不然难免枯燥。”
老吴头假咳一声,转身只当没看见,哟,今个天色不错,太阳都不见了。
而双双瞬间面红如霞,一颗心扑通扑通,久久,这才婴宁“嗯”了一声。
陈暮嘿一声,“那我先走了……”
错身之际,鬼使神差,陈暮这禽兽忍不住轻轻一巴掌拍在人臀上,那弹性——啧啧,不足为外人道也!
双双先是一呆,再是一震,旋即一惊,最后才是大羞,坏人!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他怎么可以……
坏人!混蛋!
一双美目水汪汪错愕地瞪着陈暮,回神之后羞意不能自持,俏脸鲜红欲滴,只是片刻间,又处子蒙羞,来不及反应此刻应当如何应对,楞在当场。
一脸促狭的陈暮哪里见得小丫头如此可人模样,忍不住狼爪又偷偷摸去,那小手,滑滑的,沁凉沁凉的,柔若无骨。
小丫头“啊”的一声低呼,飞快抽回手来,竟是捂着脸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老吴头回身过来,“怎么了?”
陈暮若有回味,“兴许内急去了,谁知道呢……”摇摇头,仍是浮想连连,转身就走。
老吴头老眉一皱,心里哼哼着,怎么看,怎么觉得陈暮这臭小子不像好人,就怕自己丫头吃亏。
郝胖子一直在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暮当然看在眼里,可并不在乎,说走就走了。郝胖子一直下不了决心来,等到陈暮消失在了视野,还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陈暮走了,老吴头也当即借故离去,他知道,陈暮这小子刚才眼神示意肯定是有深意的,自己安静等他下文就是了。
郝胖子心里还在天人交战,哪里理得他,也是随口应承一声便罢。
看来今晚要跟夫人好好商量商量才好,这生意,到底是能做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