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带着周纪一路前行,没有阻拦,倒是有许多离家子弟,听到了风声,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了几分怪异。
能把离傲天打吐血!这人还是不惹为妙。
“老爷,周纪求见。”两人来到一处竹舍,这正是离家家主离原尚的书房。
竹舍内传来洪亮正气的声音:“哦?请他进来。”
家丁推开门,恭敬的摆了个请的姿势,周纪负手跨入竹舍,入眼便是满目琳琅的线装古籍竹简,淡淡的书香气息,让人不知不觉间便多了几分儒雅。
书房内还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侍正在打扫,见周纪进来,忙不迭的行礼道福。
“贤侄,你怎有空到我离家做客,小翠儿,把珍藏的不周崖大红袍取来。”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周纪循声望去,便见到了一个大腹便便,满脸笑容如弥勒佛般的丰满中年人,坐在太师椅上,像一个肥宅。
中年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军师模样的小胡子,羽扇纶巾,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只差没在脸上写四个“狗头军师”的大字。
那侍女点了点头,旋即浅笑离去。
“离叔叔好。”周纪客气的点了点头,便不客气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离原尚依旧笑着:“贤侄近来可好,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小侄此次来,倒也不是无聊,而是有正事。”
周纪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吧那****帛婚约拿了出来。
“呵呵,贤侄也太急了点吧,小女还有三日才年满十六。”离原尚一愣,嘴角扯了扯,看着周纪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原来是色中饿鬼,三日时间都已等不及。
“只有三日了!”周纪点了点头,看着离原尚眼神不善,又说道,“不知道离叔叔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周家退婚?”
“诶?”
“退婚?”那小胡子军师也一愣。
“事不宜迟,小侄出门查了黄历,今日正是退婚的好日子,叔叔莫要犹豫了。”周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离原尚嘴角扯了扯,一脸懵逼:“贤侄,我离家什么时候说过要退婚了?”
“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离小姐心气高傲,一心只想修成正果,觉得我配不上她,也对这世俗包办的婚约不满,想要退婚?咱们可以商量着来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自幼接受良好教育,无不良爱好,虽是顽劣了一些,却也知道三从四德,绝无退婚之意,贤侄多虑了。”
周纪见离原尚油盐不进,也不禁一愣,这剧本不对啊。
咬了咬牙,周纪顿了顿道:“叔叔,你要知道,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对包办他人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为人,应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必要时视其情节,予以行政处分或法律制裁。对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按1980年《刑法》第……追究刑事责任。”
啪啪啪啪!
小胡子军师鼓起掌来,周纪和离原尚纷纷看了过来,仿佛在看一个白痴,连忙解释:“周纪所言着实精彩,有一种到处乱说就会死掉的感觉,在下情不自禁的就……”
两人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周纪又和离原尚怼上了,道:“到底退是不退?”
“不退,这是老爷子们定下的规矩。”
“真不退?”
“不退!”
“我给你钱退不退?”
“你给多少?嗯……给多少都不退!”
喂,你刚刚明明是妥协了吧!
“好,你不退我退!”周纪实在没办法了,这家伙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这让周少爷多少有些窘迫,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离原尚和小胡子军师两人愣愣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哗哗哗。
周纪抓起锦帛婚约就撕得粉碎,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之下,走到了窗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悲伤且坚定的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妈的智障!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少爷变得神奇了起来,阿全也有些忘了,好像在他有印象以来,自家少爷一直有着一股运筹帷幄的从容和淡定。
随着战乱逃到白玉城被父母亲手卖入周家当下人的他,其实还有个外号,也是周纪给取的,叫9527,周纪从前也喊过两年,过些时候便也不叫了,还是叫他阿全。
阿全一直觉得,如果少爷去考功名,最少也该是个进士,诗词方面有很大的造诣,他曾经偷偷藏了两张少爷写过的诗篇,隐约记得几句叫做: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这两张诗篇,阿全保留了下来,没敢拿到厨房去当柴烧,说不上为何,只觉得这两首诗词不能烧!
说到底,最让阿全服气的,还是少爷给他传授的无上功法。他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午后,微风习习,少爷很神秘的把他叫到书房,一脸淫笑的盯着他:
“阿全,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想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将来建设科学发展观、和谐仙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这有失传已久的修炼秘籍,看在咱俩有缘,就传授给你了!”
阿全本以为这只是少爷开的玩笑,却没想到周纪说完就从身后掏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书:吞天续命大法真解,八字。阿全认得笔迹,这是自家少爷亲手所书。
“少爷,这两个点和日字是何解?”封皮上着墨画了两个黑框及圆点,隐约间,阿全仿佛看见了一个慈悲长者面带微笑,甚是玄奥。
“续。”
周纪神秘一笑,发出嘘声,阿全登时闭了嘴,只是看着。
“这是一本无上法典的入门观想法,你拿去修炼,能凝聚真气了再回来告诉我。”
阿全将册子小心翼翼揣入怀中,末了正要走,又听见身后飘来一句:“修炼时着红衣,对功法有加成。”
这句话,阿全默默记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也许真是红衣有效,阿全的修为突飞猛进,几年间,就接连突破筑基九重。到了上月,更是一举突破到了小周天境界,可谓登堂入室,真正成为了一名修真者。
唯一让阿全有些恐惧的,便是那功法观想时,他隐约看见了亿万时空外的某处,有一只巨大的金蟾张开大嘴,吞吐日月。
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每一次运转玄功,阿全都感觉到了生命本源的流逝,虽不多,每次只有一弹指的时间,但终归是隐患。
阿全也问过少爷,不过少爷说这是正常现象,便也不再多想。
正回忆着,牵着黄鬃马站离府门外的阿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火急火燎的从离府冲了出来,不是自家少爷又是谁?
阿全连忙迎了上去:
“少爷,你终于出来了!我刚刚听说离傲天合您发生了冲突,我瞧见劫少爷捂着胸口,一边吐血一边走了出来。这离傲天乃是离家第二天才,小小年纪已经是筑基八重境界,仗着在家族中的宠爱,平日里嚣张跋扈,十分蛮横。没想到他也在少爷手下吃了亏,少爷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阿全我对少爷您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泥垢了!”周纪白了他一眼。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阿全有点委屈。
“你倒是学的挺快!”周纪火急火燎,慌张的回头看了好几遍,好像身后有索命的恶鬼追来一般,“先不说这个,我们快走。”
“快走……”阿全倒是第一次见少爷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愣了一愣,就这一愣神的时间,周纪一溜烟骑着马儿就跑了。
还没反应过来,那离府中又冲出一个身影,娇声怒斥:
“姓周的,你给老娘站住,看老娘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