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次跟卢向东接触，甄育林原本还想委婉地表明来意后，试探下卢向东的态度再做进一步打算，现在也只能硬起头皮说道：“最大的阻力是常务副县长马国明，有他在，我的工作很难开展，希望市里能够把他调离千湖。”
“你慢慢说，说详细点。”卢向东面如表情地点了点头。底下的人有想法不可怕，就怕有了想法不肯说出来。
甄育林揣摩不透卢向东的心思，只得继续汇报，他主要说了三方面的内容，一是锦润嘉园工地建设受阻，一是县里关于马国明的传闻，一是南郊那场车祸，并且满脸痛心地说道：“我没有教育好子女，也有责任。”
卢向东摆了摆手，道：“甄育林同志，我们凡事都要实事求是。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确实应该接受比普通家庭孩子更多更严格的监督，但如果他们本身只是受害者，那也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受委屈！所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顿了顿，卢向东又说道：“这样吧，下星期省委党校有个为期三个月的县处级班，让马国明脱产参加。另外，关大勇调到市局任职，尽量减少对案件的干扰。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市里给你们的支持只能这么多，能不能抓紧时间破案，就看你们自己了！”
……
三百公里外的大泽乡，战利品都已经藏进了地窖，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一丝痕迹。陆雨绮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墙上贴满了奖状，不由吃惊道：“笨娃不笨嘛，从小就年年三好生。”
刘存斌狠狠地拍了她一巴掌：“你再说一遍，我就打一下！”
陆雨绮却犯起小孩脾气，轻声念叨个不停：“笨娃、笨娃、笨娃……”
刘存斌也不客气，啪啪啪就扇起她的屁股来，而且是真的用力在扇，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咳，咳，忽然传来两声干咳，李玉琴已经在屋外喊道：“笨娃，出来剖鱼！”
陆雨绮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朝刘存斌做了个挑战的手势。刘存斌一点脾气没有，只能出去剖鱼。陆雨绮也没闲着，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
李玉琴见了倒是一阵心疼：“闺女，他打你了啊。别生气，回头我教训他！”
陆雨绮没想到刚才一幕居然被李玉琴看见，不由弄了个大红脸，赶紧小声解释道：“没事，我们闹着玩的。”说着又从背后递过个纸包：“阿姨，今天来得匆忙，没准备礼物，这点钱您先收下，随便添置点东西。别告诉存斌。”
李玉琴慌忙推辞：“闺女，我哪能要你的钱呢！”
陆雨绮笑道：“阿姨，我以后肯定要常来。可我是在城里长大的，对农村的生活还不太适应，比如家里没有网，厕所也……”
要按城里的标准改造一下得花不少钱，家里实在拿不出来，李玉琴只得收下，说道：“闺女，我明白了，这钱算我借你的。”
陆雨绮连连摆手：“阿姨，您这么说，存斌会骂死我的。再说，再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他敢！”李玉琴早被最后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连声道，“你等看，我拿件东西给你。”
……
刘存斌并没有在家停留，吃完饭就驱车返回省城。出了村口，他就冷笑道：“行啊，会找我妈告状了！”
刚才刘存斌挨了李玉琴好一通骂，对于这个漂亮乖巧孝顺的“媳妇”，她可是一百二十个满意。
陆雨绮吃吃笑道：“怎么？不服气？那你也找个告状的地方去。”
“行，说不过你。”刘存斌一打方向盘拐上高速，问道，“你把钱都给我妈了？”
“你都知道了啊，我还让你妈保密的。唉！你这儿子怎么当的？家里连台像样的电视都没有，你妈一个人在家不无聊啊。”
刘存斌这回没有反驳，轻轻握了握陆雨绮的手，柔声道：“谢谢。”
陆雨绮的眼睛里闪起晶莹的泪花，嘴里却嚷嚷道：“谢什么谢！从你那份里面扣！”
刘存斌呵呵一笑，继续开车。
陆雨绮将头靠在刘存斌肩上，伸出左臂，道：“你看。”
“什么？”
“你们老刘家的传家宝。”
刘存斌侧过头一看，是块翠绿的手镯，不由笑道：“别逗了，我们家哪有什么传家宝？怕是玻璃的吧，拿来我看看。”
“不给！”陆雨绮收回胳膊，得意地笑道，“这个我比你懂多了，正宗老坑！你妈说了，是你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先给我一只做见面礼，还有一只等我们将来结婚的时候再给我。”
刘存斌沉默了，他相信陆雨绮的眼光，也相信母亲不会拿个地摊货出来唬弄人，可他真没见过什么传家宝。
看到刘存斌的反应，陆雨绮又把手腕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怎么？替女朋友鸣不平？”
刘存斌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早一天遇见你，我一定娶你！”
“真的？”
“真的！”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人的观念也在发生改变。只要对方真的合适，有没有被包养的经历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能哄母亲开心，因为母亲为他付出太多。然而刘存斌心里还有一个结却无法解开，在认识陆雨绮之前的那个中午，他刚刚牵了董宛如的手。
陆雨绮叹了口气：“存斌，你能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要不我做你一辈子的情人，哪怕为你生儿育女我也愿意！”
刘存斌摇了摇头：“你还年轻，总要嫁人的。”
陆雨绮神情突然黯淡下来：“马国明不死，我还谈什么嫁娶！”
这时，坤包里传来欢快的手机铃声，陆雨绮打开一看，当场就变了脸色。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正是“老公”两个字。接还是不接？陆雨绮侧头看向刘存斌。
“接！”刘存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现在还必须稳住马国明。
陆雨绮接通了电话，嗲声嗲气地说道：“老公，你还在BJ吗？想死人家了！”
声音还是那样脆脆甜甜带着点撒娇，却多了些不自然，多了些不情不愿甚至厌恶。
刘存斌一听，暗道不好，要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