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智心下暗思:“对方已经让了一步,若我再出口拒绝,只会徒生祸端。柳姑娘不是奸恶之人,她的朋友人品也足堪信任。这灵修两人又得父亲青睐,想来也是善类。”
心想及此,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是‘算人者,人亦算之’,罢了,罢了!”顿了一顿,说道:“这夸父骨剑,相传是古神夸父身体上留下的一根骨刺,形状如剑,乃是天造化所成,是罕世圣器。但是用于比武争斗,无半点用处。唯一的功效,是可以斩杀不死或永生之物,例如冤魂、仙灵之类。”
琏花听完,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搂住柳寒居的胳膊。
灵修欲追问时,柳寒居轻轻拉了拉他衣袖,将他制止,说道:“红藕,将骨剑交给南宫少主。”
凌千仞上前接过,转递给南宫智。这竹子一面被削下,作成盖子,不仔细看只是普通的一节竹子罢了。其实为一个竹筒,南宫智打开盖子,往竹筒中一看,果然有一根细长骨刺,存放在竹子之中,上面纹理与父亲所示图案一直。
于是将骨剑递给戚柏龄收好,并说道:“多谢柳姑娘成全,我等这就离开。”说着,示意其他几人。
灵修喊道:“且慢!”
南宫智说道:“灵修兄弟还有和指教?”
灵修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骏马,将它扔给了南宫智,说道:“我之前拜托彭城的南宫世家门人,为我做一些事物,请世兄务替我督办完成。并转告师兄南宫大侠的话:任务完成后,请尽速返回开封,但先不要入城。先住去城外别苑,遣人通知南宫大侠即可。”
步霜芹一伸手,接住玉佩,双手递到南宫智手上。
南宫智问道:“不知灵修兄弟需要在下督办的,是什么事儿?”
灵修说道:“世兄回到彭城联络处,一问便知。”
南宫智见他不愿意再多说,只得一拱手,缓缓后退数步,方才转身离去。
眼见五人往外走去,琏花向他们背影长吐舌头,作了个鬼脸。柳寒居哈哈一笑,拉着她小手,往回走去。
张怀素觉得江湖事颇为无聊,一直沉默不言,见此事了解,就随着众人一起走回。
灵修与苏心瑶两人仍站立不动,等众人离去之后。
灵修问道:“如何?”
苏心瑶嫣然一笑,说道:“都看着了”
灵修见她笑容美丽动人,心里一热,在她脸上一掐,说道:“快!说给我听听。”
苏心瑶手心翻起,正拿着洞灵鉴。她之前依灵修的吩咐,用手握住,将琥珀自指缝间露出,不露痕迹间,一一查看他们五人之灵气。
现在说道:“那巨人是‘太焕极瑶天’,那女人和被闻姑娘打伤的胖子都是‘玄明恭庆天’,戴口罩的怪人是‘元载孔升天’,四人均是黑字。没有妖气,也没有修过佛、道的武功。至于南宫智,是‘太明玉完天’。”
灵修讶道:“太明玉完天’?为何会如此之低?”
若用数字表示:戚柏龄是十六,等百川和步霜芹皆是十五,凌千仞是十七。南宫智却只有二。
苏心瑶笑道:“你看。”伸出手把洞灵鉴的水晶镜递给灵修,只见上面确实写着‘玉完’两个字,但字体为绿色。
灵修眼睛放光,说道:“绿色……也就是说……他修炼过玄门的功夫。”
苏心瑶说:“是了!而且他此时灵气极低,确实有可能是‘影先生’的真身。”
灵修慢慢点头,心中泛起一阵失望,他一心仍希望南宫仁是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大侠;南宫仁的儿子也应当是‘虎父无犬子’,侠义为怀。但这镜上文字,在在表示南宫智的功体,是以灵气为主。至少说明,世人皆知他不能修习武功,是一个假象。
苏心瑶问道:“如何?我还回开封城么?”
灵修沉吟片刻,说道:“回!只是不可与他一道。”
苏心瑶知他对南宫父子已经有了警觉,心下安慰。
正说话时,那叫玉簟的少女走了过来,说是柳姑娘有请。两人于是先将话头放在一边,进入屋舍内。
正堂之上,桂之絮似乎是又饮了些酒,侧卧在坐席上睡着了,发出轻微鼾声。闻音希、龙赤练则不知去向。
张怀素与楚水裔正坐在一边说着什么,柳寒居坐在卧榻之上,琏花躺在她腿上,把玩她垂下的头发。
见两人进来,柳寒居笑道:“辛亏张大哥将你们俩带了来,要不你们两人,怕是要帮助南宫智来抢我的东西了!”
苏心瑶说道:“这南宫智也忒讨厌,竟然绑人!”
柳寒居笑道:“那夸父骨剑,于我真正是废物一件,给他本也没什么。可我一见他世家大族公子哥的气质,就不喜欢,因为才不愿意给他。这些也罢,打发走了了事,省得再来烦我的小心肝儿。”
说着把琏花抱了起来,用力吻下,琏花旁若无人,伸出舌头和她热吻。
灵修、心瑶都被她两人举动惊得是面红耳赤。张怀素张嘴欲说什么,又一脸无奈地咽了回去,苦笑摇摇头。楚水裔年纪虽小,却似乎也是见怪不怪。
灵修突然心念一动,想起某事,但见她两人情谊缠绵,又不宜出口打扰。若此时再扭过头去不看,又显得做作。
柳寒居在琏花脸蛋上又亲了一口,坐直笑道:“抱歉!我和她有段日子没见了,着实思念得狠。”
灵修脸红着说道:“我有一事,想询问琏花姑娘。”
琏花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显然极为害羞。把柳寒居脖子一楼,头埋在她胸口,全不看灵修。
柳寒居笑道:“这小妮子非常害羞,最怕生人,不敢看你。你直说就是了。”
灵修说道:“方才南宫智说琏花姑娘是以人为形,以花灵为魂,而非人类。此事当真?”
柳寒居说道:“正是。”
灵修在坐席上坐下,说道:“自我下山以来,曾经遇到过两个奇怪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两人似乎可以分别操纵花、叶之力,我早先便怀疑他们是花灵精怪,化作人形,但不能确定。我看见琏花姑娘这样,多半与他们类似,便想一问究竟。”
琏花本来不敢看他,听他说了这几句,大大眼睛被他说话吸引,仔细地听着。见他说完,小嘴凑在柳寒居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柳寒居嗯了一声,说道:“灵修,请你把那两人的模样、外表以及武功路数详细说给琏儿听。”
灵修点头,于是把红衣女子什么装扮,什么模样,如何使用花瓣作暗器,又如何以花香为毒,那蓝衣男子又是如何操纵树叶等等等等,把能回忆起之细节一一说详细说了。
他一边说着,琏花一边在柳寒居耳边低声细语不停,只见柳寒居脸上神色不停变化,从平静到好奇,从好奇到反感,从反感到伤心,又从伤心到厌恶。待灵修说完,柳寒居表情诡异,说道:“方才,琏花已经把那人的出身告诉我了,但是……”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苏心瑶,又看看灵修,颇有几分为难。
灵修奇怪说道:“如何?那人是什么来历?”
柳寒居脸上闪现一些不悦、气愤之色,没好气地说道:“琏花说,此人的来历出身,苏姑娘最清楚不过。”
苏心瑶没料到她竟然说出这话,茫然无知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灵修摆一摆手,说道:“这两个人,一个师姐见过,一个师姐没有见过,她如何能知道?”
琏花又对柳寒居耳语,说了一大堆。说完,撅起小嘴,看着苏心瑶。
柳寒居秀眉一皱,说道:“灵修,你不知道?”
灵修更是云里雾里,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我正想知道这两人的来历,才问琏花姑娘的!”
柳寒居一脸哀伤心痛之色,叹一口气,说道:“你随我进来。”说罢,示意琏花让开,琏花娇娇气气地挪到一边。
柳寒居示意让灵修先往内室去,灵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向内室走去。苏心瑶也站起身来,跟着灵修一起进去。
柳寒居一伸手,将她拦住,冷冷说道:“苏二小姐,请留步。”
苏心瑶十分诧异,柳寒居之前看自己眼神,又是欣赏又是爱怜。也不知是琏花说了什么,只这一会儿时间,她对自己态度,突然变化的如此之大。看她那双美丽眸子里,全是对自己的厌恶之色。心中一痛,鼻尖一酸,眼睛后面有泪在打转。她强忍住情绪,坐了下来。
张怀素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站起问道:“贤弟?出什么事了?”
柳寒居严肃地说道:“无事。小弟、张大哥请二位,留在此地。”说完,一拂长袖,转身进入内卧。
她走进大堂侧门,只见灵修站在天井花园之中。
灵修见她走来,因为她方才言行自己均不能明白原因,只好呆呆站立,静静等她说话。
柳寒居来到鱼台旁,伸出手指,点拨鱼台里的水波。淡淡说道:“灵修兄弟,若你师父师娘应允,你愿意迎娶你师姐为妻么?”
灵修虽不知她问此话是何意,但依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愿意!”
柳寒居眼中闪耀一点泪光,满脸都是怜悯之色,走到灵修面前,伸出玉手,抚摸着他脸颊,说道:“哪怕她,是个始乱终弃的滥情之人,你也愿意?”
灵修听言,怒冲脑际,大声吼道:“你胡说说什么?!”他怒不可遏,伸手抓住柳寒居胳膊,将她手从自己脸颊上推开。
却不知柳寒居何出此言,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