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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牙项坠

神秘的雾迷山脉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眼前,绵延不知多少万里。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高,半山以上浓雾弥漫,灰蒙蒙与天相接,散发出一股蛮荒的气息。历代不乏探险者欲征服此山,但不是半途知难而返就是进入雾区后再也没有回来,生死不知。

山脉南部脚下,景色截然不同,山是青山,土是沃土,阳光明媚,春风拂面,宛如一片世外桃源。青右村就座落在这里,村落不算小,方圆十数里。整个村落依山而建。历代的青月一族就世居在此,繁衍了不知道多少代。村落北侧十数里外尽是碎石,是村民凿石的脚料,碎石中一条小径,沿着雾迷山脉一直通向北方,据老一辈人讲,这条小路是唯一一条通往辛血圣城的路,通往圣城的路途遥远、危险重重,非有圣谕召集组队前往不能到达。

村落西侧有全村赖以生存的癸水湖,湖的东岸,座落着村里唯一的学馆,名曰“闲来思”,今天未时一结束,化字辈老夫子青化儒准时宣布下课,随后踱出了学馆。

一下课,青武和青睿就凑到青逸面前,青武脾气火爆,说起话来嗓门很粗,“小逸,今天我们再去那个麻石青的老巢,我就不信还捣不了它几个鸟蛋出来!”

青逸脑中还再回味夫子刚才“弱水不能胜芥,厚积尤之为重”之语,闻听此言,缓过神来。八岁的男孩稚气未脱,青逸脸上立刻流露出兴奋之色,速度将书本收好,和两个小伙伴向外走去。

眼前一晃,书馆里其他几个孩子挡在三人面前,为首的一人是青傲。青逸扬起头,脸上尽是懊恼之色,对于破坏了他兴致的平日里的对头,他可不会给好脸色,不耐道:“青傲,今天你又演的哪一出?”

青傲面色不变,并未开口。青皮从他身后转了出来,嬉皮笑脸道:“小逸哥,你今天佩戴的项坠很别致啊,不过它与你的气质不相配,我们老大想和你做个交易,十滴馥液换你的项坠。说实话,只有我们老大才配戴它。”

青武本来早早瞪起了双眼要发作,闻听此言不由好奇的看向青逸,他平时大大咧咧,之前并没有注意到青逸与平时的不同,此时特意看下,果然看到青逸颈侧的青绳,不过并未露出项坠。青武探手将项坠从青逸的衣服中拽了出来,一个月牙状的项坠出现在眼前,呈古朴的灰白色,月牙内弧略厚,外缘薄而圆润,不知道什么材质,异常光滑,好像有流光附在上面,月牙的一端被镂空的金箔包住,青绳系在上面,让人看了爱不释手。青武打了青逸一拳,:“小逸,可以啊,这么好玩的东西还瞒着我?”

青逸不由白了青武一眼,对这个兄弟的脾气很是无奈,心道:兄弟,咱啥时候能长点心啊?同时心中奇怪,于是回道:“青皮,我的项坠一直挂在衣服里,我的好兄弟都不知道,你怎么看到的?”青皮没想到青逸会有此一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看向青傲,项不项坠的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青傲让他说的。

青傲心中暗骂废物,不过此时不出面不行了,他干咳了一声,从衣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看向青逸:“青逸,昨天五师叔去铁匠铺给你的项坠包金箔的时候我看到了,咱们不谈这些,这坠我看上了,这是十滴馥液,足以换你的项坠了。”

青逸听后嘴角一撇,他对青傲这种态度颇为不爽。馥液在村里非常珍贵,据说取自圣洞里的浆池,十五岁之前,每人每月之初可以得到十滴,十五岁后则不再供应。这种馥液能够滋养身体、清脑明目、促进修为,最神奇的是它的气血恢复之效,青逸曾亲眼见到二师伯,也就是青武的师傅,腹部被铁角犀几近刺穿的伤口在滴了三滴馥液后,一夜之间康复。此时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实际上却颇为意动。

看到青逸没有说话,青傲一咬牙道:“十五滴!”青逸那边还是沉默。

看到青逸还是没有说话,青傲头上青筋隐现,:“二十滴!”这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其中包括族长一脉的特供和自己小弟们献上的。

青逸依旧没有说话,并不是他不愿意换,而是馥液勾起了他对昨天事情的回忆。自己的师傅,出自五脉的青立赋外出几天回来后交给他一个项坠,要他随身佩戴,然后就躲进屋里不再出来。看到师傅脸色苍白,青逸很担心,于是去偷看,被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自己师傅自左肩斜到心窝处是一条一尺多长的巨大伤口,尤其是肩部伤口,深可见骨,不知道被谁所伤,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没有向族里求助疗伤而选择自己调养。当时,青逸就想,这么重的伤,至少需要三十滴馥液才可以治愈吧。这才月中,自己手里只有四滴远远不够啊……

身后的青睿与青逸都师从青立赋,此刻看到青傲面色难看,而自己的师弟又好像神游天外,青睿心中着急,于是上前半步附在青逸耳边:“小逸,青傲已经出价到二十滴馥液,换不换你倒是给个话啊!”

听了这句,青逸才回过神来:“啊?二十滴?”

心里快速算了一下帐,二十滴,加上自己的四滴,再从青武和青睿处凑一凑,就有三十滴馥液了,师傅的伤有得治了。想到这里,青逸瞬间就决定交换。

正当青逸要开口之际。从青傲身后冒出了一个声音,“青逸,别给脸不要脸,我师兄出二十滴馥液实在是太看得起你了,什么破坠子值这么多馥液?我知道你平时自视甚高,既然你不舍得交换,那么你敢不敢和我师兄赌斗一场,赌注就是你的项坠和我师兄的二十滴馥液,赢的一方没有损失,凭空得到赌注,你敢不敢?”说话的人是青傲的师弟青文。他素来心眼就多,他知道师兄平时训练很刻苦,实力在同辈之中绝对无人能敌,卖好之意溢于言表。但毕竟是临时起意,不好确认青傲的心意,所以心中不免忐忑。说罢不由看向青傲。

青傲对自己的师弟此刻出言颇为满意,一来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二来是二十滴馥液拿出来实在是肉痛,现在把交易拉到赌斗上,他心中非常高兴,现在就看青逸上不上套了。青文看到师兄投过来的赞赏的眼神,心中大定,知道赌对了。自知拍马也赶不上青傲,在这个团体中,青文早把自己摆在军师的位置上了,此刻得到肯定,自是窃喜不已。

八岁大毕竟是孩子,明知是激将法,青逸听后也不由心中来气,想到对方将馥液出到二十滴显然对自己的项坠颇为在意,同时又想到师傅的伤口,心中一横道:“我的项坠非常珍贵,如果青傲你输了可以立刻交出三十滴馥液,我就赌了!”

见青逸中计,青傲心中大喜,想到这几乎只赢不输的赌斗,想到师傅无论如何也要将项坠弄到手的交代,他不再犹豫,大声说道:“好,三十滴就三十滴!”

八岁的孩子玩心重,敲定了赌注,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开始商量怎么赌法,青傲一方要求比赛跑而青逸一方坚持比爬树,双方互不相让很快又争执起来。

正在争论不休之际,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传来:“孩子们,老夫给你们出个公平的斗法同时兼做裁判,可好?”

几个孩子闻声看去,原来是青化儒去而复返。青傲和青逸同时喜道:“夫子,您怎么回来了,您来主持再好不过了!”

原来下课后青化儒出了学馆,发现平时一群闲不住的坏小子们没有一个跑出来不由的很不解,出于好奇又回到了学馆,听到孩子们商量赌斗一时童心大起,于是在关键时刻出言化解了他们的僵局。

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一群孩子,老夫子不再卖关子,说道:“你们目前修炼的基础功法---九转化气诀利于修炼身法,在速度和敏捷方面提升明显,小傲要比赛跑、小逸要比爬树就都不失修炼此法的本色,非常好。但你们可知道我们的立足之本是什么?是‘水’!我族信仰水、崇拜水,水纳百川、柔而克刚。这也是我在授课的时候经常借用水的典故的原因。再过几年你们通过识资之礼后,族里依据资质传授你们聚气化液的法决,均是由‘水’感悟而来,所以比赛中必须含水。既然同意我做裁判,那么依我你们便来个三项赛:由学馆出发,向南赶往月松林中部,攀上那棵月松树王,摘得一颗月松果,然后继续折向北跑出月松林到达癸水湖南岸,最后游过千米癸水湖,回到学馆,先到者胜出,你们有没有意见?”

老夫子说的慷慨激昂,越说越激动,甚至于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在阳光映射下造就出一座迷你的彩虹桥,他觉得在他的引领下,赌斗融合了青月一族的根本,同时还可以展示孩子们的修行成果,变成了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自己寓教于乐,果然是为人师的典范,甚至于他开始琢磨要不要族里的大人物出席一下了。想到这里,老头儿心中得意,不由哈哈哈笑出了声音。

好半天,青化儒才止住笑声,他觉得世界太安静了。当他看到孩子们一脸愕然的表情,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由老脸一红。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嘟囔声打破了寂静,“我靠,这简直是铁人三项啊。是要比赛啊还是要命啊,我们才八岁呢!”

当青武下意识的说出上面的话后立刻觉得不妥,但后悔为时已晚,抬头果然遇到的是夫子杀人的目光,他的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青化儒此时很尴尬,但是为了师道尊严,他故作没有听见,硬着头皮瞪起双眼环视了一下众人,再次沉声问道:“你们可谁有意见?”

青傲、青逸相视苦笑,他们没有想到赌斗搞得这么大,此时没有办法,齐声道:“夫子英明!”有人带头就好,于是一片夫子英明之声响起。

青化儒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大家没有意见,今天时间已晚,明天午时三刻在学馆前面集合,午时一过,比赛正式开始。”同时他大有深意的看了青武一眼:“小武,你资质不错,明天一道陪他们练练,表现一下!”说罢拂袖离去。

青武顿时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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