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珍禽园已经是下午了,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夜幕就会降临,初七想起一件事,告别了乔映真三人,独自一人来到了藏法楼。
跟管理藏法楼的老修士问过话,初七便一路直奔收藏关于符法书籍的地方而去,挑选了本《符法入门》,细细看起来。等看到“画符讲究灵力均衡输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初七就明白了她所绘的符文并不是她所知道的这个符。
但阴阳塔里有八个房间,其中有两三个房间的房门上都是一个含“符”字的词语,如果那个符不是她知道的这个黄纸朱砂的符的话,又是什么符?
抱着这个疑问,初七一本本的翻下去,但这里关于符法的书籍堆满了几个书架,就算是日以继夜的看,没有个几天她也看不完。她只好粗略的翻看了一下,但直到出了藏法楼,她都没能找到有关于“另一种符”的记录。
她失望的走出藏法楼,抬头望向墨蓝色的夜幕,叹了一声气,随即又打起精神,快步回到小木屋。
新的一天,不过这训练场地上忽然多了三个“不速之客”——葫芦、小雪和朱砂。朱砂是阿碧为那只红狐取的名,三个小东西在草地上东滚西跑,玩得不亦乐乎。葫芦威风凛凛的站在小雪头上,指使朱砂,看样子,它不过短短半天,就成了三个小东西的头儿。
不过它们三个闹归闹,却没有打扰到几人训练,只是为这艰苦的训练场平添了无数欢声笑语,连舟甚至在闲谈时说起他也该去养只灵兽,就算不能为他打架斗法,平日里能解解闷、逗他笑也好。
这样大概过了两三天,一道灵符折成的纸鹤突然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山顶的草地上。初七练完了一遍无名体术,正要坐下打坐调息,看见这纸鹤径直飞向她,她好奇的伸出手,纸鹤就落在了她的手心上。
难道是找自己的?
连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开口说道:“那是传信纸鹤,想必是谁在找你,你点一下它的喙。”
初七依言照办,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那纸鹤的喙上,就见那纸鹤忽然展开成一张纸,纸上写着“第五峰洛薇请见”几个字,落款是曹佑。等她看完了,那张纸就忽然化成了点点星光,消失在空中。
初七沉吟,想来应该是洛薇有什么事要请她帮忙,找不到她,只能让曹佑代传。他们才刚开始训练,洛薇就从第五峰来到了第三峰,又找到曹佑,一定是一大早就出发了。这样一想,她要让她帮忙的事八成是十万火急的事。
一想到这里,初七立即起身,走到连舟身边,抱拳道:“连师叔,不知我是否可以请个假?”
“请假?”连舟动作不停,嘴上说道,“哦,是为刚才曹佑传信的事吧?你去就是,不过可记住了,缺的训练你一定要在休息时间补回来!”
初七无奈的点头应是,紧接着立马赶往山脚。
距山脚还有一小段距离,初七远远就看见道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停的走来走去。认识洛薇这么些年来,她还没见过洛薇这么焦急的样子,她什么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的,一看就是有良好修养的大家闺秀。想到这里,初七又加快了脚步。
“大姑娘!”人未至声先到。
听见声音,洛薇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的望向山道上初七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她调整自己的情绪了,她又是高兴又是内疚的说道:“初七,真是对不住你了,这么急把你叫下来。”
初七客气的安慰道:“大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是我说你若有事可以找我帮忙,现在你能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知道大姑娘想让我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这几天九峰关于几堂令牌的事,初七你知道吗?”
“令牌?什么令牌?”这几天他们都在山上训练,除了连舟谁也没和外界接触过,所以外门九峰的风风雨雨,她是半点不知情。
“是招募令上,关于音堂、符堂、丹堂等几个地方招收童子用到的令牌。”洛薇娓娓道来,语气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了点焦急,“分配任务的是四方堂,对于每一个会担任童子的新弟子,四方堂都会下发一个有这几堂标志的令牌,到时就能凭借令牌到这几堂去做事。但令牌上没有任何关于弟子身份的证明,所以这几天,众多新弟子都在暗地里争夺这几枚令牌,越闹越大,但他们发现只要没闹出人命,四方堂或者上面的人没有一个人出面管这事,所以现在,除了不取人性命外,他们已经是明目张胆、无所顾忌了。我也是被逼得没法,才会来找你。”
争夺令牌?为什么要争夺?初七一下子想起那天看过的招募令,音堂、剑堂、阵堂等地确实都有招手童子,而且人数极少。在这几堂办事,就算不论报酬,能学到些什么、和上面人拉拉关系,也是新弟子梦寐以求的。僧多粥少,难怪会起纷争。不过这么大的事,外门九峰全部波及了,连舟竟然也没有跟他们说,还是说,他也不知道?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也得到了其中一块令牌?”
洛薇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把丝帕打开,露出了里面一枚铁质令牌,令牌上刻着一把琴,写了个“音”字,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洛薇说道:“这是我从四方堂那里得来的音堂抱琴童子的令牌,我一直没敢让别人知道,防患于未然,没想到此事会闹到满城风雨,我也极是庆幸。但我想了想,这枚令牌放在我这里始终不安全,所以我想把它暂交给初七你保管,等三日后音堂正式上工,我再将其取回。不知是否可以?”
放在她这里的确安全,毕竟没有新弟子敢到筑基前辈这里来闹事,她也不需要这令牌,而且论保密,她在这方面的本事洛薇也见识过。如此一来,洛薇倒真是找对了人。不过她竟然能从近两千人中脱颖而出,取得一枚令牌,也不得不让初七感叹。
初七没有犹豫,把令牌收入储物袋后,对洛薇说道:“大姑娘,你且放心,这枚令牌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我还有训练,就先走了。”
这些天,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大石终于不见了,而替她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是她一直以利用居多的初七,洛薇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是自责和感动。她眼圈微红,看向初七的背影,顿了一下才说道:“初七,多谢你了。”
初七听到后脚步只是一顿,回过头来笑道:“大姑娘不用客气,我说过了,以前你对我照拂颇多,现在只是帮点小忙罢了!”
听她这样说,洛薇心头更不是滋味了,她眼前闪过一幕幕以前的场景,心里自责不已,暗自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把初七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不能再只以利益之心同她来往了。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来到这里后,自己一直孤立无援,是初七一直在帮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在这流仙宫的日子比现在还要难过得多。
下定决心之后,洛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她呼了口气,转身离去。
而关于今天这件事,初七就替洛薇保管了令牌后就不再多关注了,毕竟在她想来,令牌在自己这里不会出什么事,只等到时洛薇来取就行了。当然,她也遵守约定,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令牌的存在。
但没想到,以为一切顺利的初七,在约定时间到来的前一天,竟然见到了急匆匆赶来报信的曹佑。
看见曹佑出现在山道尽头,几人都很是好奇,不知道他在山下负责教导弟子,怎么会上山来。初七心头则是“咯噔”一声,预感到不好。
果然,曹佑急匆匆的向连舟行了一个礼,紧接着一看看向初七,眉头皱得死紧,焦急的说道:“初七,你那好友洛薇出事了!”
预感成真。初七忙问道:“出事了,怎么出事了?”
“就在方才,第五峰有一个新弟子急急忙忙的找到我,自称是洛薇之友,说洛薇她被季嫣等人挟持住,让你前往第五峰,用令牌换人,如果今天你若不出现,季嫣就会废了洛薇的丹田!”
废丹田!初七一惊,一个人的丹田废了,那无论这个人资质再好,今生也修行无望。那个季嫣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对同门做这么狠毒的事?就不怕上面的人责怪吗?
季嫣?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季嫣她怎么敢?”初七惊异的问道。
“季嫣是季扬胞妹,从小就被宠坏了,有什么不敢的?而且传言季扬此人极度宠妹,只要是季嫣想要的,季扬做什么都会送到他妹妹面前!这一次,十之八九,季扬也会到场。”乔映真沉声道。她也拧起了眉心,想来是极其看不惯这个季嫣的所作所为。
季扬!初七又是一惊,季扬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相信新弟子没有不知道他的。季扬,华阳府龙城季家子弟,单雷灵根,不仅背景深厚,而且其天赋也是这一届新弟子最好的。有他撑腰,洛薇这块抱琴童子的令牌,危矣!
“等等,那个季嫣要的令牌又是怎么回事?”阿碧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的,季嫣想要什么东西,还需要从初七这里取吗?她们素昧平生,又从来没有过交集。突然,阿碧一下子想到前两天初七接到曹佑的纸鹤,请假下山了一趟,莫不是就是那次生的事?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洛薇救出来,不然时间一晚,季嫣真废了洛薇的丹田怎么办?”曹佑急忙说道。
“我现在就动身!”初七提步要走,忽然想起自己还在训练,忙看向连舟,说道:“师叔,我……”
“还有我!师叔,我也要去!”阿碧跟着喊道。
“去吧去吧,”连舟挥挥手,“不过记得把漏掉的给补回来!”
“我也去!”一个声音冷道。
几人都惊讶的看向孟均,想不透他怎么会去掺和这一趟浑水。不过他们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那个洛薇既然把所谓的令牌交给初七保管,那肯定是不想放弃的,这样一来,说不好就要起纷争。
更何况,对方还有季扬,根据连舟的说法,他们与季扬之间必定有一战。就算抛开这个不管,初七是他们中的一员,怎么也没有让她一个人孤身涉险,而他们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道理。
想通了这点,乔映真和丁小文纷纷请假。连舟全都准了,一行人便急忙赶往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