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六人刚在天宫落脚,赤炎的声音就从身后的云霞中传来。
“喂,你们几个等等!“
四圣和莹灿闻言,面面相觑,停顿了片刻,假装没有听到赤炎的喊声,继续快步往前走着。
赤炎看见几人的脚步飞快,一个俯冲,飞到离六人面前的不远处,落地化为人形,将六人的去路拦下。
“小小歌,你怎么回事,我叫你们,你们非但不听,反而越走越快!”
玄歌酒醉未醒,哪里听得见赤炎说话,低歪着头靠在莹灿肩头并不回答。
“小小歌,你说话啊,干嘛不理我?'赤炎见玄歌还是低着头,走近了点继续道:“小小歌......“
“炎将军,公主喝醉了,你快让开,免得帝君过来看见了。”莹灿见赤炎还在追问,不想他耽误时间,小声的说道。
“啊,你说什么,你说这么小声我哪听的见。”赤炎没听清继续道。
莹灿心里着急,声音放大了些再次重复了一遍。
今日南方天际的罡风颇大,赤炎跟着紫垣来来回回的飞了两次,满耳都是“呼呼”的风声,再加上莹灿怕让紫垣听见,特意放低了音量,她第二遍说完,赤炎还是没有听清。于是,赤炎走的再近了些,开口问了第三遍。
站在一旁的天蓬早就看不下去,快速走到赤炎跟前,抓住赤炎的耳朵大吼。
“你这死鸟,莹灿说公主喝醉了,让你赶紧让开。”
七香车的速度不慢,赤炎的这么一番耽搁,紫垣已经慢慢向四圣等靠近,恰巧将天蓬的口中的话尽数听了个清清楚楚,脸上的不悦浓郁了几分。
赤炎闻声还想在说些什么,却看到紫垣从步撵走下,抬步来到六人身后,四个眼珠一动不动,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星......星......“
“星什么星,你再不让开,一会儿让帝君知道了,看我怎么折腾你。“天蓬道。
“你要怎么折腾他?”
四圣、莹灿听见背后飘来的声音,吓得急忙转身,莹灿一害怕,紧扣在玄歌腰间的手臂霎时松开,眼见着玄歌就要倒地。
就在这时,紫垣立马出手,将面前的人影顺势一带,玄歌就落在了紫垣的怀中。
一直未醒的玄歌,凑巧在这时醒了,看见眼前放大的俊逸脸庞,为了确保真切,伸出右手在紫垣的脸上捏了捏,然后一脸满足的继续睡了过去。
玄歌这一捏,四圣、四星、赤炎都被惊得目瞪口呆,通通直勾勾的盯着紫垣被捏的半张俊脸。
紫垣被看几人齐刷刷的眼神看的十分窘迫,发出冰冷的声音将几人投来的目光打断。
“看够没有,今晚的事谁敢说出去,就都去忘川吧!星绾!”
“忘川?是冥界的忘川,帝君这是要把我们都罚下轮回去。”
星绾心中一阵后怕,赶忙回神,从紫垣手中将玄歌接下,战战兢兢的出声:”帝君,公主...怎么办?“
“繁烁去尚宝阁拿醒酒毡,赤炎回重睛阁呆着,你和澜阙把公主扶好,跟我去偏殿。其他人给我去宸极殿跪着。”
紫垣说完一甩衣袖,在四圣等人面前消失不见。
紫垣走后,星绾和澜阙扶好玄歌跟在其后,繁烁也往尚宝阁飞去,雄伟的天宫门前只余下赤炎和四圣等人。
“帝君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被公主揪一下应该也不至于......“天蓬瞅着天宫的大门思考了片刻,接着向赤炎问道:”
“呆鸟,你说是不是你又惹帝君了?“
“我哪有,帝君自己下棋输了,怎么能怪我?”
“帝君棋艺精湛,回回都赢怎么可能会输,你快点说是怎么回事?”天蓬追问道。
“哎呀,我今日鼻子不太舒服,帝君和长生大帝下棋的时候,我刚好打了个喷嚏,把帝君的棋子吹翻了......帝君就输了流云棋………”
“我就知道是你这死鸟.......看我不揍你.......”
赤炎见天蓬要打自己,迅速踏云躲避,天蓬看赤炎脱逃,飞身向前追去,莹灿等人得知原因也相继跟随二人前去。
五人跟着赤炎到了重睛阁,将赤炎一顿好打,之后才往宸极大殿去了。
四圣和莹灿在宸极大殿的英石地板上跪了不久,紫垣就从偏殿走来。
他路过五人身边,直接走向大殿前端的金色峦椅。
“莹灿,星绾走时给你交代了什么?”
紫垣的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感情,但是莹灿已经知道,自家帝君这次是真的怒了。
莹灿小心的跪直身子回答道:“帝君,星绾交代我要好生照看公主。”
紫垣不再管莹灿,继续向四圣问话。
“你们四人是谁向公主邀酒的。”
四圣之首的天蓬,心中暗叹一声,刚要准备答话,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不关四圣的事,是我自己见仙酒美味,才让四位大哥陪我喝的,四位大哥劝过我,我没听非要逼着他们陪我的。”
紫垣从偏殿过来的时候,繁烁刚好从尚宝阁拿来醒酒毡,紫垣等玄歌躺在毡上后,才来大殿责问四圣等人。
醒酒毡是醒酒奇物,醉酒之人只要在毡上躺上片刻,就会退去酒意醒来。
玄歌在紫垣走后醒来,听星绾说紫垣要处罚四圣急忙往大殿赶来,恰巧在殿门外把几人的对话全部听到。
玄歌一面说一面走进大殿,在莹灿身边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人定的更声敲响,紫垣看玄歌出来说好话,也不打算再追究,只是让四圣和莹灿思过三晚,然后就让五人退去了。
五人走后,紫垣峦椅上走下,来到玄歌身边,把跪着的玄歌从地上扶起,从右手掌心拿出了一枚金丹递给玄歌。
“服下,我们去马成山!”
那金丹似曾相识,玄歌看了一阵紫垣手里的金丹,忽然想起今日在丹元大会上太上老君给彩云仙子的无极仙丹。
“帝君,这仙丹是彩云仙子的那颗吗?”
“恩!“紫垣应声承认。
拿着金丹的玄歌,心中说不出来的落寞,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
“帝君,我不要!”
”也罢,我先替你收着,你现在吃也有些早,再等段时日吧,我们先去马成山!“紫垣含笑说着。
玄歌仰头看着紫垣英俊的脸,又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忽得想起自己午间在兜率宫的长廊里所见到的一幕,心底的悲伤顷刻就被放大。
她一把将紫垣手里的金丹拍掉,声嘶力竭的冲着紫垣大喊:“不,我不吃,我现在不吃以后也不吃,而且我再也不去马成山吐纳,也不会再去修行!”
玄歌嘴里的话和手里的动作,让本就压抑着怒火的的紫垣心中大怒。
他思量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玄歌早日回到九天,谁想玄歌竟然敢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什么是再也不要!终究是自己平日里太过放纵!也是时候让玄歌长些教训!”
紫垣两条粗眉深深拧着,一字一句的将心中的愤懑宣泄了出来。
“不吃,不要,不修习?好!好!好!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既然什么都不要,那你就去狂山好好呆几日,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如果想不通就永远别回来!”
紫垣大约是气极了,没有留给玄歌任何反应的时间,立刻招来宸极殿外的守殿天将,把玄歌送去了狂山。
狂山,山如其名,终年漫天狂雪,山中寸草不生,位于北方第二山系,是犯错的三届诸仙反省之地。从紫微天宫一直往北要走整整三万二千里方才能到。
玄歌被守殿天将带着飞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了一座寒气逼人的山门前。
“守山二将可在?”其中一个守殿天将道。
只听话声刚落,两个皮肤苍白,被大雪覆满的全身,手拿银色尖枪,二尺有余的武将从山门内走出。
“原来是宸极殿的守殿天将,不知两位天将所来何事?”两人中一个看得见脸颊的武将问道。
两名天将闻声分退两侧,将身后的玄歌露了出来。
这时另一个守殿天将道:“守山二将,这是青丘的九公主,我等奉帝君之命将公主带来狂山思过,你们二人将山门的结界打开,让公主入内。”
说完,守山二将念了一段法诀,原本空无一物的山门后面马上出现了一个三丈高的雪洞。
“公主多有得罪,请进!”两名守门天将齐声道。
玄歌感受洞内传来的刺骨寒冷,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在宸极殿对紫垣的说的话,可是一想到彩云仙子就要搬来紫微垣住着,心里的悲痛油然而上,毅然决然的走进狂山的雪洞内。
在玄歌进入后,两名守山天将再念一段法诀,那雪洞即刻和山门融为一体。
一直未曾说话的另守山天将念完口诀后,这时向两名守门天将问话。
“平日里押送仙官的不是典狱二史吗,怎么今日竟是两位天将前来?
两名天将没有答话,而是往两人神识内传去一道符决。
然后先前第一个说话的天将,对二人开口道:“守山二将,公主并非犯错,只是过来自省,你们二人无需多管,只待公主想出来时,你们用此符决向我两通传,我两自会前来。”
“二位天将放心,狂山内现今并无他人,我们二人也不会随意去打扰公主。不过现下已到鸡鸣,两名天将如无要事,可在我二人的洞府内小休片刻再走!”那守山武将继续道。
“二位的盛情我等心领了,但我等还要回去守殿,就此告别!”先前第二个说话的守殿天将道。
说完,两名天将双手作拳,从山门前腾云而去,守山二将也进入山门,将山门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