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府时,确实有人给薛清岚讲过做下人的规矩,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前前后后有四十多条。薛清岚根本没用心听,怎么可能想得起来。
丁管事既然发了话,她真的就在那里跪到天黑,一双腿从刚开始的酸胀到疼痛,到麻木,再到后来,不光腿失去了知觉,人也失去了知觉。
还好,丁管事到底还是网开一面,放过她了。
躺在床上几天走不了路时,李贵和李嫂悄悄来看她。李贵说:“连我这个粗人都可以记住那些规矩,你好歹还识点字,怎么就记不下来?”
“清岚,这里是丞相府,自有丞相府的规矩。”李嫂叹着气,“挨这么大的罚,你也别怨丁管事什么,要怨,就怨咱的命不好,生来就是做下人的命,这些苦也就只有受着。”
李嫂的这句话惊醒了她。薛清岚也突然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其实并不如自己想当然的那么好。
在她能穿回21世纪前,她在这里,只是一个最底层的苦命百姓中的一员。
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而她,现在只是许府一个小小的下人。
要想活命,要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就得兢兢业业,诚惶诚恐,真正把自己当一个下人。
用李嫂的话来说,这是认命,不过,从薛清岚的角度来理解,这可绝不是认命,只是不想给自己找事而已。一年后她就走了,何苦惹出什么麻烦来?
如此一想,倒也平心静气了不少,对府里种种规矩倒也不那么抵触了。
转眼薛清岚已在许府做了三个多月的下人。
这日好不容易盼到休息日,薛清岚早早起来收拾了一番,便兴冲冲地找丁管事告了假,出了府去看魏爷爷。
早在第一个月刚领到工钱时,薛清岚就拜托李贵在外面找了一间租金合适的小房,把爷爷接了过来。工资付完租金,给爷爷留够生活费,还剩下一点。薛清岚好好收着攒了起来。
虽然魏爷爷现在不用去乞讨,但一个人住着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每月里爷爷最盼的就是薛清岚休息的日子。
薛清岚脚步轻快,心情颇不错的快步而行。走到长安城一条甚是繁华的街道时,她进了一家熟食铺给爷爷买了些卤味,又在另一家点心铺给爷爷买了点心。
提了点心从铺子里出来,正好看到门前一个挽着柳条筐的妇人匆匆走过。那妇女似有心事,容颜甚是憔悴悲伤,脸上还留有泪痕。薛清岚忍不住多瞅了她几眼。
却见妇人神情有些恍惚地走着,对身后一个紧身而随的灰衣男子浑然不觉。
男子尖嘴猴腮,一看就面相不善。他贴着那女子很近,一双做贼似的眼睛左顾右盼。
薛清岚站在街对面一株槐树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妇女在一家药店门口微微停顿了下,侧身站在一旁,让里面抓药的人先出来。正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那灰衣男人突然伸向女子的腰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拽下了什么东西,随后便迅速回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是,小偷?光天化日之下偷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