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什么鬼地方!”孙大眼瞪着眼睛看着墙壁上一片的漆黑,还有屋顶上隐约能看到的天空,不禁开口骂道。
同伍的几人虽然不像他这么直接,但是心中却也对这时候的状况有些不满。
契丹人攻破了狼山寨之后,不仅杀光掳掠尽了山上的驻军,临退军时更是在山上放了一把火,将个好端端的狼山寨烧的破破烂烂。不过好在契丹人因为月食而退兵时,走的有些匆忙,因此火倒是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勉强还可以住得下人。
“鼓噪什么?使君也跟某等一样住在此处,也没见使君如何的抱怨,你又有何可抱怨的?”李成听见孙大眼的话越发的不堪起来,不由的开口呵斥道。
呵斥过孙大眼之后,几人就开始将带来的被褥铺在地上,好在分到的屋子足够的大,几人可以避开那块漏了顶的地方,这样就算下雪下雨,也不用担心会琳到水。
几人正铺着床铺,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传令军士集合的声音,几人抬头听了会儿,明白了是什么事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向着外面走来。
蚕姑祠的主殿前面有一个足足能容纳千人的广场,集合地点就是在这,被张元图带着参观了一遍山上情况,而后又大致的了解了下自己所需要面对的那些土匪邻居之后,范种就来到了此处准备对军士们进行一番的鼓舞。
就在范种面前,军士们三三两两的开始出现,由于这些军士除了张元图的那四十来个人外,有一百人左右是跟着范种从定州到大梁走了个来回的,而另外二百人都是从伤病营走出来的勇士,因此倒没有什么痞气,但是这懒散模样……
范种皱起的眉头很快的就重新舒展了开来,既然懒散,自己将他们练成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就是了,虽然自己并非科班出身的,但是高中大学军训的那一套总是知道的,想到这里,范种心中还不由的有了一丝的兴奋之色。
范种所率军中的框架都还没有搭建起来,各项的职能都不健全,就像刚才的传令,并非是专门的传令官,而是由张元图找了几个人去传令的,非专业的传令官,其工作的效率自然不高。
最先到的军士半刻钟前就到了,而半刻钟后的现在,还不时的会有军士出现在广场上,已经到了的军士见到广场上的情况后,自然不会就这么傻站着,而是各自三三两两的找干净地方坐了下来闲聊起来。
后来的军士看到先到的军士坐在地上闲聊,也纷纷的加入了进去,整个广场上倒只有范种和几个军官还站着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范种才示意旁边的赵三开口好让大家安静下来,赵三在几日前,也终于完成了亲事,将宣重归的遗孀娶了,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都他娘的给我停下来!”
赵三的喉咙足够大了,不过却耐不住广场的范围更大,坐得离他们近些的军士倒是听见了赵三的声音,然后纷纷停了下来,可是离得稍远些的军士就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了,依旧自顾自的互相在聊着天。
赵三的脸变得更黑了,正想要再吼一句,却被范种给制止了。
过了半晌后,在周围人的影响下,蚕姑祠前的广场上才安静了下来。
三百多个人,听起来不多,但是分分散散的坐开了,却占了整个广场老大的一片空间,吸了口气,范种才大声的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跟着某到这狼山寨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广场上立马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这不是大家在议论着范种的话,而是很多人没听清楚范种在讲什么,而问旁边的人,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扩音的设备,范种自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辽人想要南下,那就必然要经过狼山,我们是辽人南下要面对的第一个敌人!有我们的存在,定州的父老乡亲再不用担忧会被辽人的骑兵偷袭!”
范种没有等到广场上再次安静下来再开口,只要有一部分人听到了他的话,理解了他的意思就可以了,之后军士们之间必然会互相交流的,总之,大部分想要知道的军士最后都能知道的他的话的。
“大家应该都有亲朋好友在定州吧!我家的娘子也在定州!我为什么主动向节帅提出要到狼山来?就是为了能让亲朋好友们不用再担忧辽人的兵锋!就是为了让定州能够远离兵祸!甚至有朝一日我们还要收复幽云,将辽人赶回他们应该呆的漠北去!”
“当然若是有这么一日,那么大家也必然都能建功立业,居于人上!”
“你们就是国朝的英雄,国朝将以你们为荣!”
……
范种大说了一通,底下也嗡嗡了半天,而后当范种问身边的赵三感觉怎么样时。
赵三却回答,范种说的那些话,他虽然听的明白,但连起来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也搞不大清楚范种想要说什么!范种差点没摔个跟头,合着他刚才说那么多完全是白说了吗?
既然赵三没听明白他的意思,那么必然的这些军士肯定也是不可能明白他的意思的了,看样子那些穿越者一通鼓舞而后全军小宇宙爆发什么的,那都是假的,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吧!
摇了摇头,范种宣布全军解散,这句话大家倒都是听懂了,听懂后的众人纷纷的开始离去。
“储全德,你过来!”范种也转身向着后面走去,同时朝着储全德喊道。
储全德急忙跟了上来,他是谨小慎微又善于巴结的性子,范种手下的这些人中,就属他对范种最恭敬,当然要是有一日范种倒霉了,估计他也是最先离开另找靠山的。范种倒也不在意此事,人毕竟不是木偶,不是你主观上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就是他范种不也跟孙氏兄弟闹僵了吗?
他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不把别人当成手下,而把大家都当成一起合伙开公司的同伴,那就没问题了。所以尽管储全德是个十足的小人,在大梁也曾经露出了想要背叛他的想法,范种也没有将他打入冷宫的意思,只是暗暗的提点警告了下,倒是储全德惊恐之下,待范种越发的恭敬了,这让范种十分的满意。
“你是怎么做的宣传,军士们怎么对我的话一丝反应都没有?”范种不满的问道,对小人就没必要客气了,该打打该骂骂,反正也不指望让他归心。
储全德一听范种责备,立马开口抱怨道:“使君,这真的不能怪我,全军三百多军士,俺才一个人,如何能照顾得过来,俺就是说的嘴都裂了,那也没法子让全军军士都晓得使君的大义啊!”
范种毫不客气的开口训斥:“你一个人不够,难道不会再去找些人来么?这种小事也要我教你不成?”
没成想,范种这么一说,储全德面上的苦色更甚起来,接着就大倒苦水起来:“使君之说,某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军中的汉子,说些粗鲁的黄笑话也就罢了,让他们口花花的去忽悠人,又有几个行的?”
“以某想来,这军中既然不行,某就去那勾栏瓦舍中去寻些能说会道的总行了吧!”储全德说到这儿却停了下来。
范种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可没成想,人家不乐意,说在勾栏中逍遥自在赚的钱也够多,而在军中颇多危险……”
储全德没有再说下去,范种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勾栏瓦舍中的那些说书人分明是怕死,又觉得军中的好处没那么多,所以都不肯来。
范种思量着该怎么办?储全德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过了会儿,范种还没想出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沈文赟又找了过来,据他所说,这山上的屋子,有不少都被契丹人给破坏了,所以要去定州城寻一批泥瓦匠和木匠来整修下,不然若是下雨天,屋子里都要进水了。
这点小事也来烦我,范种心中烦躁,手上却只是摆摆,示意让沈文赟自己处断这些事情,沈文赟听命走了后。
赵三又找了过来,他是来向范种请示,想把家人和孩子都接到狼山来,范种听的也颇为的心动,不过最终他还是将赵三给骂了出去,现在是想这事的时候吗?饱暖都还没解决就思起**来了?
想了半晌,范种还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来解决文工团的事情,他记忆当中只知道后世的兔子有文工团,而且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具体的文工团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他还真的不大清楚。
算了,最终范种朝着储全德说道:“那你先从军中挑几十个口齿稍微伶俐些的,长得不那么吓人的,将文工团的班子搭起来吧!”
“嗯……”想了想,范种开口道:“就说文工团的月俸要比普通军士的高一级!”
看储全德不明白,范种接着开口解释道:“就是文工团的军士可以拿普通军士伍长的军饷,伍长可以拿什长的军饷,而后依次类推,你可明白了!”
“某明白了!”明白了范种意思的储全德乐滋滋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