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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翼际山寻亲释疑惑 周公殿夜半讲道佛

这道馆不大,像四合院一样,进了大门,中间天井放有一口大水缸,天井左边是厨房和杂物间,右边是三间大卧房,正对大门则是正殿,上书三字“周公殿”,殿里面供奉着一尊神像(周公姬旦,非道教神),高约八尺(两米六),左手拄拐,右手抬起,五指微张,慈眉善目。正殿的左边为客房,右边为会客厅,神像右边有一门,门后有一走廊通往后厢房。而这罗启生则被带到了会客厅,小道士给他沏了茶,罗启生并没有喝,只是道了声谢,小道士就出去继续扫地去了!

不多时,馆门被打开,一个少年跑了进来,年纪与小道士相仿,下穿一紧身牛仔裤配一棕皮靴,上穿一黑皮夹克带一花围脖,长发往后梳还别一发箍,右耳戴一小黑耳钉,嘴里还叼着一根“满天星”(烟)。大笑着对小道士说道:“哈哈哈,俊安,告诉你一个好笑的事,山下那个棉花厂的老头,今天又被我欺负了。你认识的。。。”,那个小道士还没等这少年说完,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道:“里屋有客人在等师父呢,你小点声,先赶紧去换身衣服,小心师父回来看到了又要骂你。”。这少年一听有客人,哪里还有心思去换衣服,边往会客厅走边说道:“咦,有客人?我们这里好久都没有客人来过哦,我先去瞧瞧。”,少年不顾小道士的阻拦,矮身躲过小道士的“擒拿”,跃身进了正殿。

且说这罗启生一听有人进来了,连忙起身,虽然听声音也知道不会是邱欲发本人,但出于礼貌,还是起身站在椅子旁等候。这少年从正殿来到会客厅,见罗启生大不了自己几岁,也就有些“不客气”的说道:“你好,我是邱欲发的二弟子邱俊平,你是哪位,找我师父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说吧。”,罗启生本来就是来求人的,当然不想得罪这里的任何人,虽然这邱俊平说话有些咋咋呼呼的,不甚礼貌,但他还是微笑着回道:“我叫罗启生,今天来这里是有件私事想请教邱道长,想让邱道长为我解下惑。”,这邱俊平装作很有本事的一样,哼了一声后说道:“哼!解惑?不需要我师父出马,你问我也一样。”,之前的那位小道士邱俊安这时也走了进来陪笑着说道:“呵呵,小哥别理他,他在这闹眼子(瞎胡闹)呢,问他,他能答出个什么来。”。

邱俊平并没有因为邱俊安的话而生气,继续说道:“那可不一定,好歹我也修道这么多年,你倒是说说看,说不定我能说出个一个三来呢?”,这罗启生也不隐瞒什么,直接说道:“我是想问问邱道长,关于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问题。”,罗启生说的邱道长是指的邱欲发,可这邱俊平还以为罗启生说的是他呢,心中甚是满意,邱俊平双手放在背后,大摇大摆的来到椅子边坐下,然后一摆手,示意罗启生也坐下,然后看着茶几上的茶水说道:“茶凉了,俊安,去给这位道友换一杯来,顺便再给我也来一杯。”,罗启生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但邱俊安还是懂礼数的,转身就去给罗启生热茶,出门前还说了一句:“你先在这听他唱唱戏,我马上就来。”。

邱俊平装作没听到的,自己就开始说了起来:“我们这个道教啊,自古以来就是追求的这个长生不老,白日飞升,现在的人们都不相信这个,为什么呢,主要就是因为没有人见过真的神仙,也没有谁见过有人白日升仙的,渐渐的就对这个失去了信心。可他们都懂个屁啊,你自己想想看,神仙是那么好遇到的么,你自己升仙渡劫会让普通人看到么?这长生不老只是成仙后的一个最基本的表现,同样的,你说的这个起死回生阿,也是人成仙后才能掌握的一个技能,或者说是法术。无论是长生不老也好,起死回生也好,终究离不开一点,那就是要先成仙,可这成仙又是何等的艰难啊,多少人都停留在这个成仙的“门口”不得入内啊。”。

正说着,小道士邱俊安提着一壶开水走了进来,给罗启生换了茶叶,续上了水,也坐在了一旁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长生不老起死回生,其实都是些虚妄不现实的,你别被那些小说故事给迷惑了,古人无知,崇尚成仙,现代人可不傻,都知道那些是不科学的,哪有什么鬼神哟,我们修道其实只是为了追求自然之道,顺其自然而已,以修心养性为主。追求长生,可并不等于追求不老,因为不老那就是违背了自然的规律了,你看那“神龟虽寿“,也”犹有尽时”啊,至于那起死回生更是无稽之谈,毫无科学依据,我修道,修的就是这个“心”,可不是修那什么“仙”。还有啊,你看我所炼的那些丹药,那都是按照科学的配比,特定的步骤,控制好火候,精心炼制而成的,绝不是你们这些门外之人所想象的那样,道教是不会有长生不死仙丹的,所以如果你是来寻求那缥缈的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话,我奉劝你,还是下山吧,说不定还能赶上末班车回去呢!”。

听了邱俊安的话,罗启生还未表态,这邱俊平就开始反驳了,两人就开始争论了起来,这两兄弟平时相处都挺融洽的,可是这一讨论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哥哥邱俊平主张的就是道教的长生不老,画符驱鬼,算命占卜玄之又玄的一类,有点像邱欲中一般。弟弟邱俊安则追求的是修心养性,主张学习道医,道教的天文地理等,很理性的去看待古代道教的神仙之说,这一点又和罗启生的看法相似。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邱欲发进来了,这关键人物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来,其实邱欲发早就回来了,只是站在殿外并未进去,等听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现身,罗启生看到有人进来,自然是起身而立,那两兄弟一看师父回来了,立刻结束争论,同声喊道:“师父!”。罗启生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人可能就是自己的二爷爷邱欲发了,可他并未表露身份,只是跟着喊了一声:“邱道长!”。

邱欲发并未回应他们,而是径直的走到邱俊平面前,给他脑袋一连来了几发栗子,疼得邱俊平大声求饶,四处逃窜。邱欲发骂道:“瞧你打扮的什么模样,是不是又偷偷下山鬼混去了,你说你不好好学习,成天搞这名堂干嘛,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有?”,邱俊平小声的答道:“没。。。没有,还剩一点点。”。邱欲发一听火气又瞬间上来了,追着他要打,嘴中说道:“还跑,看老子不打死你,你看你都学了些什么玩意,还升仙渡劫,你小子来渡个劫我看看。”,邱俊平回道:“师父,我功力不够,还未到渡劫的时候呢!”,说完就跑到邱俊安的身后躲了起来,邱欲发训道:“还功力不够,就你这样,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还不如跟着你六师叔去琅邪(南琅琊郡)经商呢。你成天看些无用的意淫小说,有那时间怎么就不多读些经书呢?”。

这时邱俊平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敬给邱欲发并说道:“师父,我的功课早做完了,地也扫了。”,邱俊发接过茶,喝了口,随手放在了桌上,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说道:“俊安啊,你是很聪明,也很好学,可是你刚才讲的那些话,我听着就觉得不妥,你学医,炼丹,修心,养性,这本没错,可是你对神仙学说一概的否定,甚至怀疑,这也是不行的,亵渎神灵,你最终也不会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个“道”的。”,这邱俊安本来想得到师父的表扬,不料还是被训了。邱俊发继续训道:“我平时怎么给你们说的?叫你们修道,千万不能片面的去学,道教的文化博大精深,绝不是现在的你们有资格去评论的。你们可以质疑,但一定要自己去寻找答案,不可以不研究而直接否定,甚至诽谤。还有,你们怎么能学点皮毛就敢在这里充大仙呢?要知道你们炼的那些丹药和符箓,就算有奇效,那也得不到朝廷的认可,得不到朝廷的认可,那就是三无产品,非法行医和妖言惑众,那是要坐牢的啊!”。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邱欲发训话大约训了一个钟头,这才开始询问罗启生:“你是干什么的?”,罗启生本来听邱欲发训话听得有些“入迷”,被邱欲发突然这么一问,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啊,我叫罗启生,来自汊川县,乐民村,今上山是来想向邱道长问些事。”,这罗启生并未提起认亲之事,而是先说了一个地址,他想先看看邱欲发的态度。

果不其然,邱欲发一听这个地址,两眼一亮,问道:“你从乐民村来?那你认不认识一位叫邱欲中的老道士?”,这下罗启生才确认眼前这位邱道长正是和爷爷通信的那位了,于是回答道:“正是我爷爷。”,邱欲发大惊道:“什么,邱欲中是你爷爷?我说罗启生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呢,哈哈哈,好好好,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说着就看向邱俊平邱俊安两兄弟,说道:“他就是我曾跟你们提起过的那位师伯的孙子,你们来认识一下,嗯,我想想,我们镇仙道是按师徒来排辈的,他是你们师伯的孙子,也就相当于你师伯的徒弟了,论辈分,你们是同辈,论长幼,你们都得管他喊师兄啊。”,邱俊安二话不说,上来就喊道:“大师兄好!不,应该管你叫二师兄,哈哈,你叫我四弟就好。”,这邱俊平本来还在这充“大仙”,结果挨了师父的训之后,却又平地多了一个二师兄,心中有些不快,只得小声的喊了句:“二师兄。”。

原来这邱欲发底下有三个徒弟,大徒弟叫邱俊福,二徒弟就是那邱俊平,三徒弟就是这邱俊安,在这四个人当中,邱俊福年纪最长,罗启生次之,所以这邱俊安才喊他二师兄。说这邱俊福,资质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好的一个,修道方面特别有天赋,然而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却离奇失踪了,报了衙门,最后也还是没有找到,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大伙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在询问罗启生的学历工作之后,邱欲发似乎对罗启生很满意,笑着说道:“欲中这老不死的居然这么有福气啊,自己没什么大的本事,孙子却这么能干,哈哈,不错不错。”,罗启生听到邱欲发说自己的爷爷是“老不死”,却并没有生气,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呀。邱欲发又问道:“那老家伙最近怎么样?我几次邀他回来,可这老东西就是不肯回来。”,罗启生说道:“爷爷他,已经过世了。”,“什么!”邱欲发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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